就是開了個搶劫鋪子,這東西有啥好說的。
陳土司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接著問道:“我們能不能,直接在西市賣鍋?”
“賣不了,東西兩市都由三爺直接經營,誰都不能在那賣東西,隻能把東西換獅子票。”
陳師佛笑笑,沒再跟兄長多說。
這為啥叫青海宣慰使司,就是和西寧那些土司一樣,也壟斷。
不過這裡壟斷的,是邊境上所有的走私生意,而且還擺到明麵上了。
從俱爾灣到西寧衛,全是劉獅子的人,從今往後這裡都不會有走私了。
劉承宗也在集市上。
不過他沒在東市,正在西市帶著擺言台吉和岱青逛街呢。
擺言台吉實在太招人喜歡了,在集市上一路逛,啥都想要,還一直誇劉獅子。
“這個刀,隻要一張獅子票?公道,公道!”
反倒是岱青就差點意思,這個漠北跑過來的首領不像擺言台吉那麼受窮,但另一方麵也不像擺言台吉在牲畜上那麼富有。
所以市場上的東西,岱青基本上都舍不得買,看擺言台吉的眼神還像看個大傻子。
岱青說個啥,帶他過來的陳欽岱都不給他翻譯。
不過其實也不用翻譯,岱青最大的疑惑在於,陳欽岱說的是五百漢人……單俱爾灣西邊,他過來就看見好幾千漢兵了。
劉獅子問:“這家夥嘀咕啥呢?”
陳欽岱還沒說話,擺言台吉就一撇嘴,拿去年冬天學到的蹩腳漢話道:“大帥彆理他,淨會發牢騷……他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哪兒能買到這麼好的東西。”
擺言可不覺得這些東西貴,恰恰相反。
要不是獅子軍如今做裝備的生產力還沒提上去,擺言台吉非常願意拿出所有牲畜,在劉獅子這暴一波裝備,直接把部眾換裝,轉頭把岱青乾掉。
如今劉承宗已經準了他駐牧海北的要求,擋在麵前的隻剩下岱青這個絆腳石。
他們的部眾都是牧民,海北的牧地就那麼大。
擺言部人多、岱青部裝備好,因此岱青若不去彆的地方,兩家早晚會因搶奪牧地而開戰。
“東西你們也看了,質量就是這樣的質量,弓箭腰刀,都是衛所官造的兵器,衛所沒甲片的棉甲,和刀子一個價,有甲片的衛所無袖棉甲要八兩獅子票。”
劉承宗笑眯眯地向二人一一介紹武器裝備的價格:“全套棉甲要二十兩,你們看看,然後買點部落裡的日用品,兵器鎧甲就不要買了。”
擺言台吉一聽就不高興了:“大帥,什麼意思,不賣給我?這太不夠意思了,我還打算叫拉尊也來這裡買東西,很多人,都來!”
“不是不賣。”劉承宗笑著搖搖頭,抬起一根手指:“跟我去打場仗,你們出兵,自己帶糧食,回來的時候,每兩個有兵器騎馬的人,我給一兩獅子票。”
“受傷,一人一兩;不幸陣亡,給家裡二兩。”
擺言在心裡盤算,發兵兩千,保底能賺錢五百兩獅子票,這就等於兩千五百頭牲口。
如果都死了,那可就是兩……想到這,擺言連忙打住,接連搖頭,暗罵自己真是鑽錢眼兒了。
合適,太合適了。
“要和朝廷開戰了?”
擺言台吉摩拳擦掌:“早想打進西寧去了!”
卻不料劉承宗擺擺手道:“不是西寧,是白利,你們知道那地方麼?”
“瑪爾康?”
擺言恍然大悟,儘管他還不知道頓月多吉怎麼惹到了劉承宗,但心中對劉承宗帶他的人去打仗非常清楚。
高原。
想到這,擺言輕笑著看了岱青一眼:“大帥,那彆帶這小子了,他就八百人,而且也沒上過衛藏,他們不行……你要多少人,我給你湊!”
見他答應的這麼爽快,劉承宗都愣了一下。
他想過,擺言可能會願意發兵,但沒想到兵這麼好招,乾脆擺手道:“三千,不過這事不是誰都行,我有要求。”
聽見這個數,擺言更高興了。
他的部落就有三千牧兵,這活兒不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嗎?
當即大包大攬:“大帥,這三千人就包在我身上了!啥要求儘管提。”
劉承宗笑道:“路上不能劫掠,能做到麼?”
這話一出,擺言的臉色難看了。
“不讓劫掠……大帥,我能讓部眾去打仗。”擺言為難道:“但不劫掠太難了,吃啥啊?”
劉承宗仍然麵帶笑意,沒說話。
他很清楚這個時代大明旁邊的蒙古軍隊是啥模樣。
都窮瘋了,打起仗來不可能不劫掠,甚至打仗的最大動力就是劫掠。
正因如此,表麵上看起來貧窮隻影響到生活狀態,實際這也影響了他們的戰鬥力。
擺言突然說道:“大帥,我們路上不劫掠,過去搶頓月多吉,行不行?”
還沒等劉承宗說話,擺言緊跟著又道:“要是搶頓月多吉也不行,那打完頓月多吉,我就必須得進藏搶藏巴。”
劉承宗看向擺言的眼神有些複雜,他很羨慕。
羨慕對擺言來說,青藏一帶仿佛如履平地般輕鬆。
對他來說,以西寧為中心,率軍向南挺進至玉樹、向西行走至哈密,就已經幾乎是他能想到,自己能去到最遠的地方了。
岱青說了句什麼,陳欽岱道:“大帥,岱青說如果進藏,他也去。”
“拉尊也會去,哈哈,大帥,多點人行不行?”
擺言越想越高興,如果組織一場進藏作戰,拉尊和古如也許會在戰爭中重歸於好:“六千,六千軍隊,大帥不用管彆人,給我兩千人的獅子票就行。”
“我們兄弟幫你收拾掉頓月多吉,大帥給我們進藏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