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盞燈(1 / 2)

藍色路燈 蛋撻鯊 8846 字 9個月前

酈安筠一句沒有都沒說出口,下麵就有人喊柯渺,是她的媽媽。

小地方就是到一個村子聊一句都能攀上關係,酈安筠也被田蘭月叫走了。

她們彼此都頭大,奈何現在和媽媽一起開店的柯渺的確要跑一跑業務。比如她那個八層價值千元的大蛋糕目前擺在老房子的中堂主桌,不少小孩圍著轉圈,等著開席。

酈安筠看上去和這個老山村格格不入,像是都市霓虹街頭的女郎,很多人看她,卻又不敢和她搭話。

這點就夠把柯渺羨慕死了,她看上去就很好和說話,人也的確耳根子軟,很容易讓人得寸進尺多問幾句,最後她拉著酈安筠逃到了禮堂。

柯渺:“怎麼還不開席,我都餓了。”

酈安筠本來是不想來的,奈何田蘭月再三要求,又說這個村子的酒很有名,她和爸爸一定要喝當地的酒。

雖然也有忽悠的成分,酈安筠還是答應了。

柯渺在是好事,但她沒想到開席的廚師是虞穀。

她們站到了田壟邊,兩個人像站在高中走廊那樣瞎聊,這個位置有路邊的汽車遮擋,足夠酈安筠時不時瞄一眼外麵砍骨頭的虞穀。

剛才在車上聽到虞穀的名字她都沒想起對方的臉,隻有對方的背影。

是很多年前虞穀放學站在學校外第五盞路燈下等她的背影。

酈安筠和虞穀小學不在一個學校,初中是同學,高中在上下層。

初中分班沒看成績,高中酈安筠進了最好的班,虞穀在樓下,學校明麵上沒區分,但學生都知道一二三四和五六七八的區彆,晚自習放學的時間都不同。

虞穀比她早放學四十五分鐘,學校不留人,她就在校外等她一起回去。

第五盞燈和其他燈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壞過,還是換的人沒注意,燈光是藍色的。

無論過去多少年,酈安筠都記得對方站在藍色路燈下等自己的背影,影子拉得好長,線控耳機的影子也跟著搖搖晃晃。

酈安筠和柯渺在校門口分開,她在二次放學的人群中走向虞穀,會率先勾走對方的線控耳機,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聽聽是不是她猜的那首歌。

是唱著那句在很久很久以前,還是這世界上好多人。

虞穀從小就個子高,就算有個廚師爸爸,也很難吃胖。反而是酈安筠很在意自己天生的圓臉,總覺得自己很容易長大就發腮,會變得很像她爸爸的大臉盤子。

她抱怨的時候虞穀就站在一邊默默聽,兩個人的耳機聽著同一首歌,放學的路很長,月亮和街燈界限模糊,她問虞穀想吃什麼宵夜。

單眼皮的虞穀反問:“不是減肥嗎?”

然後就……還是吃了。

酈安筠以為虞穀頂多找個班上,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繼承了家業。

大概她看得太認真,那邊圍觀的小孩也有注意到她的,嘰嘰喳喳聊剛才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姐姐。

酈安筠精致得和山村格格不入,像一朵盛開的牡丹。小女孩總是喜歡漂亮姐姐,又想從廚子這裡討點鮮切的鹵肉,爭先恐後地和虞穀分享——

“那個姐姐好好聞!身上的味道很香的!”

“她的裙子還有小花,好漂亮的。”

“但是她沒穿高跟鞋呀,是一雙棕紅色的皮鞋,也很漂亮。”

“我也想做這麼漂亮的大人。”

“和她站在一起的姐姐是做蛋糕的!!好厲害的。”

小孩多就吵,虞穀都習慣了,她砍骨頭的動作看上去都有種斯文的暴力,一張寡淡的臉也看不出什麼對小孩的熱絡,但也沒讓人覺得她嚇人,因為她對貓貓狗狗更溫聲細語。

女人每次手起刀落,都能引起小孩的驚呼,跟看戲沒什麼區彆。

柯渺一邊和人發微信一邊也看,忍不住感歎:“虞穀長得也不算漂亮吧,但她動作漂亮,還挺帶感。”

大概是小孩的喔喔哇哇太好笑了,柯渺越看越覺得這人有意思,問酈安筠:“你以前和她好的時候知道她會乾這個嗎?”

酈安筠差點破音:“什麼叫我和她好?”

她回得很快,柯渺一開始沒多想,“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你倆熟的時候,這個你彆不承認啊,高一剛開學那會你都不肯陪我上廁所,寧願去樓下和她一起上廁所的。”

這種十多年前的事到底有什麼好計較的,酈安筠搖頭。

柯渺:“你沒看她朋友圈?”

酈安筠搖頭:“什麼朋友圈,我都沒她微信。”

柯渺震驚地張大了嘴,酈安筠捏了捏她的下巴,“這很奇怪嗎?我們高中才出的微信,那時候也沒多少人用吧?”

柯渺想了想,“那我們是什麼時候加上的?”

酈安筠回憶了一會:“大學?反正高三畢業加了一波。”

都是高中校友,柯渺和虞穀也不熟,在她印象裡對方和酈安筠好像就高一第一個學期來往密切。

如果再仔細回憶,隻記得高一的時候她們兩個班的體育課都在下午第二節課,偶爾虞穀會過來和酈安筠說話。

揚草一共就兩個高中,一個南鬥,一個是北星,聽起來很像不正常的勢力劃分,反而是初中才是什麼一中二中的常規名稱。

柯渺:“你們認識這麼多年再碰見也沒加?”

她難以理解,看了看那邊扔了一塊骨頭給排排坐小狗的女人,又看了看身邊的酈安筠,似乎想看出點“你們鬨掰了?”

酈安筠搖頭,“沒有。”

她也沒撒謊,周圍人來人往,熱鬨裡的虞穀和她記憶裡那個人比也沒太大區彆,“就是突然不聯係了。”

柯渺:“你不是說她住你外婆家隔壁,你過年去沒見著?”

“見過兩次,她和小孩一起打遊戲,就打了個招呼,”酈安筠頓了頓,“那也是前年的事了,我去年在國外出差。”

酈安筠工作很忙,完全踐行了用命換錢的道理,也是在胃出血加上其他老毛病一起發作住院後才發現好好生活比工作更重要,但又高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這種節奏她又覺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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