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時那個小男爵麼?’
塞拉心裡想著,當時她剛給男爵領的一位村民開完藥,回到家中想起來藥開少了——那個孩子年年發燒,塞拉直接照抄往年的藥方,忘記孩子已經長大了,需要多加點量。
負責任的塞拉打算跟過去把缺的量補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順便看看據說新來的男爵長什麼樣,聽那個孩子的父親說新男爵才十四歲。
靠著大公給的魔法道具,塞拉很快來到了小鎮旁的樹林,剛好看到聖騎士在李昂的允許下治愈病人的那一幕。
然後,敏銳的聖騎士馬上朝塞拉藏身的地方看過去,不敢正麵對抗的塞拉隻能離開,好在那個生病的孩子已經痊愈了。
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麼那種高級的聖殿騎士會在這裡?
治愈術是很普遍的神術,但像那名聖騎士那樣舉重若輕,隨手治愈一位患者的,在塞拉的印象中可是絕無僅有的!
要是那孩子的發燒真那麼好治,就不會需要年年開藥。
懷疑是教會的陰謀,但苦於沒有證據,正在思考要不要和大公彙報的時候,剛好那名討厭的管家來了。
“你是希望自己侍奉的男爵因為不幸離開嗎?”
塞拉直接發問,沒有再給管家迂回的餘地。
“我是希望大人的事業能夠順利”,管家諂媚的笑著,他開始討厭這個敏銳的女人了,“那位男爵大人身邊隻要有我就夠了,您不知道,他旁邊有一名無名騎士和盜賊,天呐,一名真正的貴族怎麼能和沒冊封過的騎士以及墮落的盜賊混在一起呢!
“為了讓男爵大人回歸正確的道路上,為了讓他為大人的事業儘力,我來此地向您求助。”
‘那個男爵應該是個好人,至少看上去像一個好人。’
塞裡心裡這樣想著,既然不是大公的命令,那這就好辦了,隻要隨便糊弄就行,這種愚蠢而沒有見識的人,是分不清真正的藥劑的。
作為一名草藥店主,一位真正的草藥大師,塞拉在貴族生活和不斷遷徙的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草藥學知識,明白有一種來自大陸南部國家的草藥可以讓人感到痛苦,但卻並不會真正的傷害到他們。
通常情況下這種草藥具有淡淡的奇異芬芳,無法暗中加入,但是通過油萃取精華,再使用自己特有的隱藏魔法,就能讓其看上去平平無奇。
更妙的是,這種草藥還沒有被教會認為是毒素,他們的毒素檢測神術無法察覺。
一旦那位男爵,或者他的手下,在食物中嘗到那如地獄火焰般的草藥,他肯定會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讓那位邪惡的管家誤以為自己的目標達成,但是隻需要休息一晚上,就可以恢複過來。
如果管家來質疑自己,就可以以男爵受到神聖的加護為由搪塞,反正他身邊有一個聖騎士,而且在她自己的回憶中,那種痛苦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
一想到這裡,塞拉就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既敷衍了管家,又沒有違背自己的良心,沒有再次傷害善良的人。
隻是她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再欺騙自己,雖然沒有直接違抗那位大人的意誌,但依舊站在了整個團體的對立麵,沒有為大公掃清障礙。
現在的塞拉還沒有想那麼多,她盯著管家莫裡斯,在對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從身後的櫃子反手抽出一個小木盒子,交給不明所以的管家。
“這份藥劑不溶於水,隻溶於油,你自己看著辦吧。”
打發走了管家之後,塞拉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看著對方一行四人遠去,至於管家怎麼“下毒”,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的思緒重新回到了當時看到的事情上。
“聖騎士嗎,是教會抓捕女巫的秘密行動嗎?還是那個小男爵的什麼人呢?唉,真麻煩啊,要是知道附近有誰是女巫就好了,可以找個人聊聊。”
塞拉歎了口氣,成為一名女巫後,塞拉的煩惱比一般人要多。
作為王國一個不知名的從男爵女兒的塞拉,從小在地方小貴族圈子裡長大的她知道,在打擊女巫的政治正確之下,貴族們會做出多麼惡心而喪心病狂的事情。
從小,她就被教育,一旦墮落,女巫就不再被視為人類,隻能悲慘地活著或者死去,就她自己聽說過,甚至見過的飼養女巫並求取歡愉的貴族就不少於三個。
強大、神秘、美麗,讓每一個男性貴族都想擁有,同時,又有著天然的把柄,不能在表麵的世界出現,一旦身份暴露就會被人通緝。
甚至還不會懷孕,整出私生子。
還有什麼比這更完美的貴族泄欲工具嗎?
塞拉聽說有一個小貴族專門建造了地下室,在牆壁上繪製著教會中女巫毒害世人的故事,一邊欣賞這些恐怖的故事,一邊在弱小的女巫身上發泄欲望。
從小聽說這些故事的塞拉,並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問題,直到她十一歲那年。
在十一歲那年,成為女巫之後,塞拉的父親就試圖把塞拉綁到教堂,證明自己絕沒有窩藏女巫的心思,順便把自己的女兒換成當地主教的功績,好讓自己的領地得到更多的支持。
塞拉永遠也忘不了那晚,恐慌地告訴父親自己成為女巫之後,一向和藹的父親臉上露出了恐懼、興奮、狂熱的表情,那時候的塞拉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表情。
在父親激動地安慰自己,說絕對要保護好自己之後,塞拉天真的相信了,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家一直是她最好的港灣。
直到晚上,父親帶著教會的神官和農奴們來抓捕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養的鸚鵡在夜晚大叫,或許塞拉就在睡夢中被背叛。
還好,塞拉並沒有告訴自己的父親,成為女巫之後,她獲得的能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