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繡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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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穀雨之時剛過了幾日,算起來京城將要入了夏,涼州的春意才正濃,前時滿枝頭的花苞已綻成一樹芳菲,正是開的大好的時候,卻簌簌落了一地。

一隻手不時向下扯著枝杈,再鬆開任它回旋,來去往複,狀似無趣。手的主人目若朗星,卻隻愣愣盯著牆角的景石,眉頭緊鎖。

待回了神,江卿月驚呼一聲,不知所措地扶著光禿禿的枝椏,剛要發作,又想起自己正在恩公院中,千言萬語收回去,從鼻子裡粗粗地“哼”出一聲。

一連過了五日,也未聽得定安侯或是京中傳來任何消息。她憂心得很。

沈時桉那廂坐在樹下,被她砸了一身的落花,卻未吭聲。

他屬實有些摸不清這小公子脾氣,原先在營中,都是些大喇喇的糙漢子,不曾見過此等……嬌羞的少年郎。

眼下他又要留在這喻府養傷,不能惹人生了厭。他摸爬滾打那麼些年,靠自己混出了名堂,什麼人沒應付過,沒想住了好些時日竟不知該如何同這小公子攀談。這斷袖……不是,嬌柔公子確是沒交過。

沈時桉心下嘖了一聲,還是淺薄了。

闌笙安慰了江卿月一早上,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若有變故,早該在當日,回京詔書送抵之時,便該傳得滿城風雨。

隻是任旁人如何勸慰,到底都隻是耳邊風,難解愁緒。

如今她們又在恩公麵前,不好提起侯府事,闌笙眼珠轉了轉,又想了個法子替她排遣:“公子,這‘喻郎君’也不好一直穿人舊裳,不如去繡坊做幾身衣裳?”

“喻知寰”這名兒是她家小姐起的,但怎麼說也是府上的恩客,他們不可直呼其名,眾人也都隨著她仍喚作“郎君”。

喻郎君本人——沈校尉顯然還不大習慣,常是靜默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在稱他。

沈時桉也沒料到,原隻是裝個可憐以便留下養傷,竟就換了個新身份。

距他逃離胡營算來過了已有九日,身上的外傷好了大半,已能動作如常,獨眼疾不愈,視線裡總蒙著一層霧藹,如入虛幻之境。

他本欲拒絕闌笙提議,但江卿月一撫掌,好容易有了些高興勁兒:“我的衣裳你都穿不了,近日穿的都是家中護衛舊裳,太素了,不襯你。”

他又聽她道:“你性子也太沉悶了些,都不接話,還是應多出去見見人,少年郎總還是要意氣揚揚才好。”

她說得委婉,沈時桉聽出她弦外之意,言他也太怯場,都不敢同人搭話。

沈時桉哽住,心中氣道:不是,兄弟,你照過鏡子沒?我是裝柔弱,你是他娘的真……。等等,結巴是說好就能好的嗎?

江卿月不明就裡地看他握拳,咬牙,半頃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低沉的:“喻公子說的是。”

她是打心眼裡覺著,這恩公形貌昳麗、武功卓絕,當是個不世之材。可近幾日觀他言行,常畏手畏腳不敢言,這可不成。當下心裡歎道:得練!

闌笙見她答應,便吩咐下去備好馬車,隻那日遇刺毀了一輛,眼下府中隻餘了個稍小些的,擠不下那麼些人。

沈時桉聽她兩個糾結,摸索片刻拿起靠在石桌旁的鳩杖,“噠噠”兩聲敲在桌沿示意——他可自己拄拐,無需另再另帶個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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