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綾人來新宿之前就沒打算真的從折原臨也那裡買情報,空手套白狼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有把柄不威脅,就相當於點了杯伏特加卻非要澆花,他才不會做這種純粹浪費的事。
日本境內□□合法,想獲得關於高野組的相關情報並不難,新宿有不少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想得到些尋常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有一個地方非常合適——歌舞伎町。
剛剛入夜,作為新宿第一紅燈區,這條街上燈火通明人聲喧鬨,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種地方如魚得水,至少井野不能。
井野在異能特務科入職培訓時,帶他的前輩給他分享過各種難搞的上司難搞的任務,信誓旦旦地跟他說自己的經曆包羅萬象,隻要把案例都記住,至少臨時抱佛腳來的及,他什麼大場麵都見過。
現在井野隻想在內心大呼:不!前輩!這種場麵你絕對沒見過。
跟著上司走在新宿街頭,井野已經差不多魂飛天外。
上帝啊,來個人告訴他為什麼他作為一個異能特務科體製內員工要來這種紅燈區,他可是清清白白沒有花天酒地的癖好啊!
井野再度流下麵條淚,“西川先生我們去哪?”
我們真的不會明天就被人舉報彈劾一條龍,最後免職回家喝西北風嗎?
“是我去不是你去。”西川綾人腳下的步子很快,走在井野半米前的地方。
“……可是我的工作就是跟著您從旁協助啊。”井野亦步亦趨地跟著。
那也要你能跟來才行。
西川綾人想。
他忽然拐進一個不起眼的小巷,炫目的燈光被兩側的高樓遮擋殆儘。
跟上來的井野看著死胡同儘頭三米多高、破破爛爛的圍牆,愣住了,“啊嘞?”
在他還在疑惑是不是走錯路的時候,就見西川綾人稍微助跑,借著牆麵外擴的不知名管道,身形相當輕盈地兩下跳上了圍牆。
三米高的圍牆。
他跳上去了。
跳上去了。
上去了。
去了。
了。
西川綾人站在胡同的高牆上,離開前好心情地背對著井野揮了揮手。
拜拜——
身無長物·文職·普通人·井野:“!????”西川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
井野在牆根處崩潰地抱頭蹲下。
他,終於在第二次任務開始後不到半天時間,又把自己的上司整丟了。
啊,不如還是辭職吧,這工作沒法乾了。
西川綾人腳步輕快地走出巷子,沿著另一條街道逐漸向歌舞伎町內部深入。
西川綾人對每次出任務都要先甩掉拖油瓶的事已經接受良好。
小實習生五官平平無奇,丟進人群裡再找他都得扒拉很久。這種先天條件很適合派去搞暗殺,可惜小實習生隻是個來監視他的文員,異能特務科真是暴殄天物。
哦對。說不定就是派來監管暗殺他的呢。
但西川綾人覺得成功率太低。
這樣想著,西川綾人把黑西裝脫了下來搭在手臂上,白襯衫微微敞開,黑色的choker在閃爍的霓虹燈下顯出些許蠱惑,在這種特殊的地方還有另一種心照不宣的暗示意味。
他在自助販賣機前買了一罐廉價的麥芽啤,在售賣機閃爍的燈光下,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啤酒罐在取貨口滾了兩圈,他微微附身拿走了自己的貨品。
單手拿著易拉罐,修長的手指彎曲使力。
“噗呲——”
帶著氣泡的酒液在壓力作用下上湧,沾滿了他的手掌,並在舉起來靠近唇邊時滴落在襯衫前襟,為了迎合夏季特製的輕薄布料被酒水浸濕,貼緊了皮膚,暈染出一片暗色。
西川綾人仰頭喝下一口酒,他動作有些不穩,看起來像是宿醉未醒的人,行動間都帶著點醉酒的遲緩。
濁酒入喉的下一瞬間,殷紅從脖頸開始竄上耳尖,在頰側染上薄粉,眼神裡的清明逐漸被空茫取代。
他背過身倚靠著便利店的櫥窗,屋簷的昏黃的燈光下,紅發男人西裝淩亂,身姿佝僂,酒氣纏身,醉態一覽無餘,看著像是飽受生活摧殘的頹唐青年。
這樣對生活失去信心的人不少見,但長相如此出挑,孤身出現在新宿街頭買醉的卻不多。
要是有人此時伸出罪惡的手,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變成失足青年。
在歌舞伎町,最不缺的就是這樣伸出援手的人,或者說,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原住民們都見怪不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