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1 / 2)

“這人世間,竟當真有如此驍勇的悍將?”

睢陽城頭,梁王劉武所在的樓台之上。

劉榮負手立於梁王劉武身側,眺望向城外那支正從外向內突破包圍,試圖‘攻進’睢陽的人馬。

那隊兵馬人數並不多,總數也就二三百的樣子;

“當年,李將軍隨先帝狩獵,弓馬嫻熟,屢有斬獲!”

“隨寡人回王宮!”

“失敬!”

“寡人,等的好苦啊……”

“嘿嘿……”

“將軍義援睢陽,幾可謂單槍匹馬,便殺的吳楚賊子潰不成軍!”

為了迎這七騎,睢陽守軍傷亡足有近百!

老中尉張羽身上,更是多了道從後肩,一直延續到手肘內側的猙獰傷口,險些就丟了整條胳膊!

但梁王劉武非但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反而還滿帶著喜悅,從城牆上小跑而下……

隻是這振奮之語,卻並沒有讓城牆上、城牆內的梁國將士們感到絲毫興奮。

“如果梁王信得過,那就由我來指揮守軍將士,抵禦城外的吳楚賊子吧。”

――先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冬,匈奴單於老上稽粥儘發幕南諸部二十二個萬騎,足足十四萬兵馬大舉叩邊!

有了這一連串的撫恤、賞賜,以及梁王劉武親臨城頭,甚至親自參戰守城;

外加梁王劉武再三強調:睢陽城破,將士們就要失去家園,以及城內的親人。

似是為劉榮的感慨做出了回應,又好似是直接無視了劉榮,自顧自發出一聲感歎,梁王劉武便滿帶著激昂之色,大步來到樓台側。

“中尉本就年老,今又負了傷;”

“便是戰事焦灼,寡人也要在自己的王宮,好生宴請將軍!”

“寡人等援軍,等的好苦……”

“此番,吳楚舉兵叛逆,末將為陛下任為驍騎都尉,隨太尉周亞夫出征平叛。”

最終,卻還是梁中尉張羽――老將軍一把年紀,親率數百甲盾出城迎接,才將李廣一行,總共七騎迎進了城門內。

待城外的叛軍再度攻來時,更是親自挽弓搭箭,不說是箭無虛發,也至少是百步穿楊。

更何況此時的李廣,還並不是後來威震草原,讓匈奴人為其塑像、早晚祭拜,尊稱‘飛將軍’的大將。

後世人耳熟能詳的‘漢文帝細柳閱兵,周亞夫自此揚名’的故事,便發生在彼時。

此戰過後,不知多少人曾心有餘悸的談論:萬一匈奴單於老上稽粥能狠下心,兵臨長安――甚至隻是出現在長安以北三百裡的位置,漢家說不定就要重現周王室東遷都城的屈辱。

睢陽城,還打著一場極儘慘烈,隨時都可能城破人亡的守城戰呢……

從部署防線,指揮作戰方麵來看,也未必不是一個帥才。

“壯哉!!!”

梁王劉武卻根本沒在意,隻故作堅強的抬起手,大咧咧將麵上淚、涕一抹;

旋即回過身,將李廣粗壯的長臂高舉過頭頂。

――過去這些年,梁王劉武大多數時間裡都在睢陽,總共就去了長安四五次,每次還都隻能待一個月不到。

“但眼下戰事艱難,梁王的酒,我還是等戰罷再喝吧。”

“說來慚愧;”

不用說旁的:單就是在那一戰能從軍衛戍隴右,並活到匈奴人撤回草原,李廣就已經能稱得上一句:驍勇!

而當下,睢陽之戰開打不到兩個月,原本駐紮在睢陽的九萬梁國兵,陣亡者便已經破萬!

“嘿;”

如今漢家的幾支常備野戰軍:霸上軍,棘門軍,以及周亞夫的細柳營,也都是在那時正式組建,並沿存至今。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傷亡超過一成,便已經是兵敗的預兆,軍心士氣便會跌入穀底,再難提振。

但叛軍不是傻子。

那乾涸的嘴唇,更是隨著哭泣聲而微微顫動著。

很少去長安,去了也呆不久,再加上一些忌諱,梁王劉武自然無法認全長安中央的將官。

“走!”

“――得將軍在,縱是他劉濞老賊擁兵百萬,寡人又何懼哉?!”

“得如此猛將,寡人,又何懼他劉濞老賊?!”

城牆之上,守軍將士接連挽弓,試圖將那些朝著城門衝殺而來的叛軍阻擋在遠處。

在睢陽死磕了一個多將近兩個月,卻連城門打開是什麼樣都沒見到過,此時見城門有了要打開的趨勢,自是爭相朝著城門方向狂奔而來!

之後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匈奴人便接連突破漢家的北方防線,兵峰自邊牆至北地、隴右,再到關中的北門戶:簫關。

匈奴人兵臨關中門戶,匈奴單於‘禦駕親征’,直抵彭陽!

早先,梁王劉武作為睢陽的主心骨,自然是不得不時刻做出‘寡人與睢陽共存亡’的強硬姿態,來維持守軍將士的軍心士氣。

“又多了我這麼一個變數,以及那根掛在梁王叔頭上的、名為‘皇太弟’的胡蘿卜……”

城牆外,許是沒能奪下城門,叛軍便也就結束了這一波的攻勢。

而李廣,顯然不是個合格的政治人物……

李廣說得輕鬆:先帝十四年,匈奴入簫關,李廣起良家子從軍,因功為中郎。

單從這寥寥數語的履曆來看,李廣也確實有自豪的資本。

看出了張羽的眼神示意,梁王劉武當即便是順著杆子往上爬。

就這麼三五息的功夫,更是倒下去過半。

“哼!”

“將軍再不來,我睢陽城,隻怕不日便要城破……”

沉聲一語,惹得梁王劉武當即便是拱手一拜,儼然是已經認定要讓李廣,指揮睢陽接下來的戰事。

待衝過叛軍的包圍圈,更是頗有些霸氣的駐馬止步,回過身,挽弓就是連射數箭!

直到跟隨著自己的三百人馬,又有七八騎從吳楚叛卒的重重包圍下衝殺而出,李廣才將長弓背回身上,策馬朝著城門方向衝來。

“壯哉!”

又是一番盛讚,誇得李廣都有些害臊起來,梁王劉武思慮再三,終是一咬牙。

――足以受任為中郎,自此成為天子身邊的禁衛,同時得到漢家‘儲備將軍’規格培養的武勳……

――是陣亡,而非傷亡!

感受到梁王劉武溢於言表的感激,以及對自己的重視,李廣隻一陣飄飄然。

也就是梁王劉武,下令大開梁國的府、庫,並承諾:凡是睢陽城內的男丁,隻要願意上牆禦敵,那活著走下城牆的,都可以去王宮內的府庫,拿走自己想要的一切!

金石、珠玉,更或是稀世珍寶――隻要能拿得動,就隨便拿!

梁王劉武更承諾:戰後,凡是於睢陽之戰‘死王事’的忠義之士,梁王劉武都會一個不漏的上報長安,為其爭取的烈士待遇!

“睢陽如今,由何人領兵駐防?”

李廣也不含糊――隻稍一思慮,感覺沒什麼大問題,便沉沉點下頭。

好在李廣眼疾手快,迅速伸出那隻自然垂落時,險些就能摸到膝蓋的長臂,輕輕一抓,便將梁王劉武給提溜了起來。

看著李廣點頭應下,又對梁王劉武拱手回過禮;

小股先鋒遊騎更是跨過了簫關,將位於長安以北僅一百七十裡的行宮:回中宮付之一炬!

匈奴先鋒火燒回中宮,在長安都能看到衝天煙火,帝都皇城已經進入匈奴人的火力打擊範圍之內!!

長安振動,天下駭然!!!

危急關頭,太宗皇帝滿含震怒,當即做下部署: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張武各為將,發戰車千乘、步騎十萬,以駐守長安。

超過兩成,便已經是顯了敗勢,大軍潰散,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李廣,無疑是一員猛將。

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場戰鬥,北地都尉五千戍邊卒,上至都尉本人孫卯,下至軍中的夥夫、馬夫――悉數戰死,全軍覆沒!

“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北蠻匈奴入簫關,末將以良家子的身份從軍,抵禦胡蠻,僥幸立了些武勳,為太宗皇帝任為中郎。”

“還皇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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