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2 / 2)

“這位,是我梁國的中尉:張羽張老將軍。”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淚水合著麵上的土灰,在梁王劉武蓬頭垢麵的臉上,留下兩道清晰可見的淚痕;

“方才城外,還道老將軍怎如此勇武,不曾想,竟是梁中尉當麵!”

李廣滿懷憧憬,張羽自也不好駁了當朝驍騎都尉的麵子,便也象征性‘拱手’一回禮。

“寡人想起來了!”

但飄歸飄,李廣卻並沒有從善如流,任由梁王劉武就這麼拉著自己,回王宮推杯換盞。

“今日,倒要看看那吳王劉濞的賊軍,可有匈奴射雕者十一之力?”

“寡人想起來了!”

“竟是隴右飛虎當麵,寡人居然不能相認,實在是對壯士的不敬!”

就這麼‘帶’著守軍將士們哭了好一會兒,梁王劉武終於平複下情緒,略有些尷尬的詢問起李廣的來頭。

如是想著,劉榮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乃至那杆象征著天子啟無上皇權的節犛,被梁王劉武在內的所有人忽視而感到惱怒;

就這麼淡然的待在了城樓上,旁觀起城牆之上的戰事。

李廣也不是個很善言辭的人。

隻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在梁王劉武、李廣,以及負傷的手臂上來回切換,縱是未發一言,也似是已說了很多……

如此種種,睢陽城才至今都還沒有被攻破城門,哪怕傷亡率達到了四成,將士們都還在堅守死戰。

“梁王盛情相邀,本該遵從。”

梁王劉武一聲令下,眾將官縱是有心勸阻,也隻得將趕到嘴邊的話咽回肚裡。

待走上前,來到已經翻身下馬的李廣麵前,更是作勢便要跪下去!

才剛廝殺一場,剛進城門下了馬,就被梁王劉武這麼將手搭在胸前直哭,李廣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這麼一句極不符自己身份的話來。

“中郎李廣,隴右飛虎!”

而李廣,便是在匈奴人那次大舉南下叩邊,差點把漢家的北地、隴右兩郡打爛的大戰中,以‘隴右良家子’的身份從軍禦敵,並立下了武勳。

“受苦了……”

嘴上說著,李廣手上輕輕一用力,便將手臂從梁王劉武手中拉了回來。

非但沒覺得哪裡不對,反而還因為梁王劉武主動問起,而莫名感到有些喜悅。

人還在城牆內的石階上往下走著,梁王劉武便已是連道數聲‘壯哉’。

介紹自己的時候,李廣表現的很自豪。

以及:河內郡守周亞夫屯兵細柳,衛戍長安以西。

而在城樓之上,劉榮從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

“接下來,便當是梁王與印,李廣坦然接過的故事了吧?”

而此刻,援軍終於抵達――哪怕隻有寥寥七騎,梁王劉武那強裝出來的堅強,也還是被這七騎所擊碎……

故而,對於梁王劉武不認識自己,李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寡人的援兵到了!!!”

也就是去年,因‘皇太弟’一事而滯留了小半年,卻也是忙著為自己奔走於高門之間。

“今夜,在王宮的晚宴之上,應該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

若是將睢陽城內,那數以倍計的傷兵也計算在內,過去兩個月,睢陽守軍的傷亡,極有可能超過四成!

這樣的傷亡比例,放在任何一支冷兵器時代的軍隊,都是災難性的。

“當今元年,末將受任為隴西都尉,後改任騎郎將。”

再登上城牆,小跑著巡視一圈,便開始有條不紊的重新調整防守位置、重新布置防線。

哭著哭著,梁王劉武更是將頭往下一埋,一手搭著李廣壯實的前胸,這就麼吭哧吭哧哭了起來。

若是不幸戰死在城頭,更是會由兩千石級彆的官員親自上門,給陣亡者的家屬送去米糧、布匹和撫恤金。

見梁王劉武被自己拉的一踉蹌,又稍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

除了在長安城內,以及長安城西、北、東三個方向屯兵駐守外,先帝還任命昌侯盧卿為上郡將軍,寧侯魏漱為北地將軍,隆慮侯周灶為隴西將軍;

東陽侯張相如為大將軍,節氏侯董赤為前將軍,內史欒布為上將軍;

六路兵馬儘出簫關,以抵禦,或者說反擊匈奴人的這次入侵。

“不知李將軍……”

除此之外,先帝還派宗正侯劉禮屯兵霸上,衛戍長安以東;

祝茲侯徐厲屯兵棘門,衛戍長安以北;

聞言,梁王劉武下意識側過頭;

眾人也順著梁王劉武的視線,看到了整條上臂已經被包起,卻也已經滲出血紅,滿頭華發更如鳥窩般嘈亂的老將……

看著城牆內,梁王劉武哭的泣不成聲,一股悲壯的氛圍,便也就此在睢陽城頭散播開來……

半裝模作樣,半帶認真的在城牆之上,以及城內守軍將士身上掃視一周,李廣這才再度望向梁王劉武。

――猛將。

便是中尉張羽,也隻得麵帶難色的跑下城牆,指揮著城內守卒,將城門稍打開一條細縫。

於是,原本還在城牆上浴血奮戰的梁國將士,此刻也都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城牆內側。

而這一戰――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的這一戰,幾乎是匈奴人自有漢以來,除太祖高皇帝身陷白登的平城戰役之外,投入兵力最多、烈度最高,且漢家最吃虧、最危險的一次入侵。

“便是先帝,都曾由衷的感歎:可惜李廣生不逢時,若是生在太祖高皇帝年間,分明是有封侯萬戶的才能!”

但領著這隊人馬衝殺的十餘騎――尤其是一馬當先,眨眼便快要衝入包圍圈的驍騎都尉李廣,更是將手中長戈舞的虎虎生風,左突右刺,好不威風。

李廣自我介紹過後,梁王劉武皺眉思慮了許久,就好似從哪裡聽說過這麼一號人,又一時想不起來;

回憶了足有三五十息,久到李廣都有些掛不住臉色,莫名有些尷尬起來,梁王劉武才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李廣的手腕!

――睢陽之戰,屬實慘烈。

――還打著仗呢。

沒兩句話的功夫,原本是滿懷著激動,下城牆迎接李廣這支‘援兵’的梁王劉武,便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

“――將軍來的是時候啊~”

但作為一個軍人――尤其還是高級將官,李廣未來,注定會是一個政治人物。

激動的說著,劉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廣,隻那緊緊攥著李廣手腕的手,卻是片刻都沒有鬆開。

最終,此戰以匈奴先發製人,火燒回中宮,兵指漢都長安;漢家及時應對,將匈奴人從關中――從長安周圍逆推回草原,並再行和親畫上句號。

“速開城門!”

隻是劉榮也沒有察覺到:在城牆之上,‘飛將軍’李廣的目光,也時不時撒向了自己所在的城樓之上。

待見那遍身傷痕,甚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的寥寥七騎,悲從中來,隻各自低頭抹起了淚。

“末將李廣,隴西人氏!”

且不說戰後,這支部隊將失去所有精氣神,甚至都不再有沿用編製的必要――單就是此戰,都已然是到了打不下去的地步。

“梁王……”

卻見梁王劉武抬起頭時,方才還滿是振奮、雀躍的麵龐之上,卻不知何時已涕泗橫流……

更何況李廣非但活了下來,還實打實立下了武勳。

――駐守長安!

――在一場突然爆發的漢匈國戰中,這支十數萬兵馬的軍隊,任務是駐守漢都長安!

梁王劉武麵帶不忍的介紹過後,李廣隻稍一愣,旋即便大步上前,對張羽拱手一拜。

“――前兩年,我在隴右領軍,也算是和匈奴人交過幾回手。”

“寡人感激涕零,卻又不知將軍名諱……”

但隻要是知道那段曆史,以及漢家的‘中郎’是個什麼群體,便能知道李廣這段履曆,究竟有多麼傳奇。

將士們或站在城牆上,或依靠在城牆內根處,又或是從簡易的擔架上費力抬起頭。

“――就帶了五百北軍卒不說,還都用來護著自己的小命?!”

“且看日後,太後可會與立爾這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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