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
自進了小院開始,劉淤便?瑟的將腰間王印係在大腿前,有意無意將其晃起些,麵上神容說不出的?瑟。
“再有,便是有些話,也終歸是不便在宮裡言說的……”
“――梁王沒有狗急跳牆?”
“――總得撐到太子加了冠,成了人;”
“其二:太子得立艱難,東宮至今,都尚於太子得立心懷怨念。”
眼前這一幕,顯然有些超乎夏雀、葵五這兩個癡人的認知極限;
但在小院之內,聽著院門外的兩個弟弟,一口一?‘河間王’‘臨江王’,叫的不亦樂乎,劉榮卻是不禁莞爾。
少到某個臨界點之後,便會臥榻;
最關心的事有了進展,天子啟隻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就差沒明著問周仁:太子劉榮,到沒到可以監國的時候?
這個問題很難答。
稍沉吟措辭片刻,便拱手道:“一切順利。”
“過去,大哥每要打這五禽戲,那都是緊閉大門,根本就不讓我……”
呃……
“卻不曾想,最先搬出鳳凰殿的,居然不是我這做大哥的?”
惱火春耕日,劉榮毫無征兆的破壞原定章程,為天下人請命‘減稅’的舉動。
隻是就連天子啟也說不清,自己具體在氣什麼。
一看劉榮的動作,兄弟二人便立時眼前一亮!
“這!”
有丞相主政,太後坐鎮,外加一個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亞成年太子……
但對於弟弟的心意,劉榮隻大大方方照單全收。
“記住了!”
“好歹也是做了諸侯的人,還這般不能持重。”
動作不停,繼續帶著兩個弟弟活動手腳腰身,嘴上,也不忘有一搭沒一搭,和兩個弟弟聊起天來。
待周仁領命退下,天子啟方遙望向殿門外,悠然發出一聲長歎。
“到時候便知道了。”
“――等入住王府,二位大王可要多邀我幾回,再留我在王府多住上幾日?”
可天子啟很清楚:吃不下飯,幾乎是完全不可逆,且無比直白的‘命不久矣’的信號!
“罷了~”
“河間王莫再推辭~”
再借著一個動作結束的功夫,和二弟劉德搭起話來。
漫長而又嚴謹的思慮過後,周仁終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大哥願意,便是一直住著都成!”
“免得朕這邊一咽氣,太後那邊便掌了朝政。”
“敢當著大哥的麵稱孤道寡――更都自稱寡人了;”
“在臣看來,這實在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一個‘哀’的諡號,幾乎是以字麵意思,為劉榮所切身體會到的。
“大哥貴為太子儲君,能讓大哥都不便在宮中說出口的話……”
???
“太子,太弟,總得去一個吧?”
“睢陽那邊,什麼動靜?”
“不知道。”
……
“――諸侯之王印,比同諸侯之封國。”
“――如此動蕩,恐怕並非是陛下所希望的。”
而後便一手倒扶著腰,一手端著湯碗,神清氣爽的再一笑。
“凡是可作為梁王罪證的人,也無不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若不是也被梁王藏在了王宮內,便大抵是被滅了口。”
見劉淤這麼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劉榮嗤笑之餘,也不由稍安下心來。
似是自言自語的一番話,卻始終沒能得到身側之人的回應,天子啟終是將身子稍一側;
神情陰鬱的仰望向那人,開口便道:“郎中令先前說,朕若是能好生歇養一陣,胃疾便有望好轉。”
那天子啟在氣什麼?
想了很久,天子啟才隱約間,摸到了一層模糊的薄布。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天子啟,可以說是封建帝王群體中,相當不要臉的一批代表性人物。
“我也沒見過軍中的把式。”
“呼~”
“王失其印,等同於失其國!”
便見周仁沉聲道出一語,旋即抬眼看向天子啟;
待天子啟不無不可的點下頭,示意周仁繼續說,才再道:“太子雖年將及冠,但也終歸不夠成熟。”
過了好一會兒,才嬉皮笑臉的打哈哈道:“嘿嘿,好歹是封了王嘛!”
說著,劉榮不由又是一笑,稍壓下翹起的嘴角,才語帶戲謔道:“如何?”
“那依卿之間,如今的太子,比之朕當年監國時,孰優孰劣?”
至於長安朝堂――彼時,新鮮出爐的丞相周亞夫,當也該班師回朝了。
就好似這一切,都在天子啟的計劃之中。
“王失其印,便等同於失其國。”
“一時得意忘形,大哥便莫逗寡…呃,莫逗弟弟了。”
“怕就怕流言傳著傳著,竟傳出個真事兒來……”
“區區五禽戲,又如何打不得?”
“能讓老三看中的執璽郎,隻怕也未必靠譜……”
對於這個活寶,劉榮隻付之一笑,便也就任由他去了。
“對!五禽戲!”
此言一出,公子劉德當即便點下頭,手上也大致比劃出劉榮版五禽戲的部分動作。
見弟弟一副要頭腦風暴,不猜透自己誓不罷休的架勢,劉榮隻含笑一擺手。
堂堂儲君太子,真要跑您那臨江王府一直住著,那可就意味著碩大一個太子宮,已經沒有劉榮的容身之所了。
“――甚至可能還會勸朕,不要揪著梁王這件事不放。”
但作為天子啟最信任、最親近的潛邸心腹,周仁卻是當即皺起了眉頭,頗有些為難的考慮起接下來,要回答天子啟的措辭。
“看了這麼久,都記住了?”
換做幾年前,此刻的天子啟,早就該餓的抓起點心,慢條斯理的嚼上了。
緊隨其後的,便是這個早早病逝的弟弟,曆史上的臨江哀王。
此刻,見弟弟仍是一副活寶相,劉榮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卻也終歸是稍安心了些。
意味深長的止住話頭,天子啟望向周仁的目光,隻愈發玩味了起來。
說得再直白點,就是劉榮的舉動,讓某些事脫離了天子啟的掌控。
活寶又開始賣萌了,劉榮自又是一陣莞爾,暗下也不忘吐槽一句:您可彆咒我了;
“――大抵是要忙完平抑糧價的事,二位大王才可以離京就藩。”
“怎就不和朕商量商量?”
但正如劉榮所言:儲君,也是君。
隻是這關心的方式麼……
乍一聽天子啟這一問,但凡換個其他人,第一反應肯定是:陛下慧眼如炬,明見萬裡!
以太子之身監國四歲,天下民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生民安樂,國泰民安……
“嘿……”
――氣劉榮胳膊伸太長,搶了本屬於自己的民聲民望?
暗下做好打算,天子啟卻將話題,引向了另外一件事上。
咋咋呼呼的走上前,公子劉淤……
“弟一定保管好王印,並儘快找個信得過的執璽郎!”
“再加以監國之責,太子必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見天的自作主張,長此以往,成何體統?!”
“河間、臨江二國的王宮,若是少府抓緊些,至多也就是幾個月便可建成。”
見兩個弟弟也無心再聊,劉榮便自然而然的,關心起了兩個弟弟的身體狀況。
“――阿武啊~”
說到此處,劉榮終於是停下了動作,接過葵五遞過來的溫薑湯,猛地灌下一口。
“萬一東宮從中作梗、推波助瀾――一旦儲位生變,於宗廟、社稷而言,便又是一番動蕩。”
“大哥放心!”
“一山尚且還不容二虎呢。”
“一個漢家,又如何能容得下兩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