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重生了?華黎不敢相信,她在雨水中冷靜片刻,終於接受了自己是陳頌禾這個事實。她要活下去,為了華黎,也為了陳頌禾。
這般想著,她咬著牙狠心拔掉身上的箭頭,一陣痛感襲來,眼中立馬流下了熱淚。
她撿起一塊破布簡單給自己包了紮後,努力從地上爬起來。
雨勢漸歇,陳頌禾正想著該往哪個方向前進,空穀裡驟然傳來了陣陣馬蹄音,伴隨著一聲聲“駕”,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一瞬間僵在原地,是敵?是友?該不該跑?
本能告訴她這是北狄的軍隊,陳頌禾不再猶豫,撒腿就跑起來。
果不其然,穿過薄霧追來的正是北狄最勇猛的前衛軍,領頭的男子身姿魁梧,滿臉的絡腮胡更顯凶悍。他早已發現了陳頌禾,見她倉惶逃竄忍不住大喝:“陳小將軍!降了還有活路。”
陳頌禾腳下不停,聽到嗬斥迅速回頭撇了一眼,記憶告訴她此人是北狄名將拓喆,很危險。
拓喆策馬疾行,將一眾北狄士兵遠遠落在身後,向陳頌禾直直逼近。
“何苦呢,陳將軍。”人終究是快不過馬的,他很快追上陳頌禾,手中握著的銀槍也順勢朝她刺去。
眼瞧著那杆槍就要刺進身體,千鈞一發之際,陳頌禾側身單手接住簪著紅纓的槍頭,靈活一閃,臂上發力,竟陡然將拓喆拉下了馬來!
兩人俱是一驚,然而體型和經驗的不足終究讓陳頌禾也一並摔倒在地,拓喆穩住身形,重新奪回武器抵在陳頌禾的胸前。
陳頌禾喘著粗氣,睫毛微顫,一雙眼死死瞪著拓喆。
拓喆略帶欣賞地望了眼陳頌禾,雖是女子,才略,武藝,勇謀樣樣不缺,直接殺掉未免可惜,帶回北狄,若能為殿下所用……將來的功績必不會少於自己。
這樣想著,他收回銀槍,對追上來的士兵吩咐道:“留她性命,帶回王庭。”
聽了這話,陳頌禾才慢慢回過神來,方才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拓喆似乎並不打算殺她,或許是留著還有利用價值,又或是想慢慢折磨羞辱。陳頌禾腦中還在飛速運轉,迎上來的士兵已將她結結實實地捆住。
此時不是逃跑的好時機,既然能暫時留住性命,她定能找到機會逃脫。
她在心中輕歎一聲,剛剛奪槍那一幕在腦海裡還留有印象,她使出的武藝似乎是出於陳頌禾的本能,想來並沒有丟失,尤其是那一下……
陳頌禾被隊尾騎馬的士兵捆住雙手牽引著,她跌跌撞撞地跟著,一邊吐掉口中的血沫一邊想,那也許會成為她逃脫的重要武器。
心中的巨石似乎移開了一些,但陳頌禾並不感到輕鬆,她必須像保護雛鳥的雌鳥一般警覺,才有可能迎來大鵬展翅的一天。
風聲和微雨在行軍的隊伍中急掠而過,陳頌禾被蒙著麵輾轉多日,終於抵達了北狄的都城應昭。
饒是她被關在囚車內蒙著麵,都似乎能看到應昭的繁華盛景。
耳邊不斷傳來商人叫賣的聲音,駝鈴清脆的餘音在空氣中回蕩,塵土的味道混著烙餅的香氣傳入陳頌禾的鼻子,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一旁隨車而行的看守士兵聽罷,不屑地笑了:“我北狄資產豐饒,地大物博,區區烙餅罷了,到了王庭還有更多饕餮美食,隻是你嘛……”
他頓了頓,又輕嗤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