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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聞聲回頭,隻見暗處緩緩走出一個儀態萬千的翩翩公子,舉手投足間湧現一股純然的貴氣,多情的眉目如雕梁畫棟般纏綿。
他徑直走向小餅兒,口中柔聲斥道:“小子,讓我好找。”
小餅兒惶恐間覷見司馬佑安朝他眨巴的眼,忙從善如流:“公子恕罪。”
陳頌禾乍一見到司馬佑安,隻覺一陣帶著木香的春風撲麵而來,一口溫潤圓熟的嗓音,聽起來讓人心裡暖烘烘的。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顯得愈發深沉,氣質清冷卻儒雅,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此等風姿,陳頌禾從未見過。
聽小餅兒喚他公子,陳頌禾一愣,此人竟是司馬佑安?她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不像,實在不像。
她原以為能有“戰神”威名的男人,該是魁梧健壯眼神犀利,要不就是虎背熊腰粗聲粗氣,總之……遠不是現在看到的這般清雅,比起戰神,瞧著更像是謫仙。
“陳娘子,多謝你送這孩子回來。”司馬佑安朝著陳頌禾拱手一笑,溫溫柔柔地合上折扇。
陳娘子?陳頌禾微微訝異,這樣稱呼她的人倒是不多見。
現如今在朔國境內,外人多稱未出閣的女子叫“姑娘”,顯貴人家也稱“小姐”,像她這般有官職在身的,出門在外,還是叫她“陳將軍”的居多。
而司馬佑安叫她“陳娘子”……
陳頌禾品著這三字,不覺對他高看一眼,果然是世家貴族,禮數周到又齊全,既將她看作一般女子,又給足了她尊重。
不過,他怎會認得她?
像是瞧出陳頌禾的疑惑,司馬佑安溫聲解釋:“當初娘子大殿請戰,一舉得名,滿朝文武,怕是沒人不知曉娘子的威名。”
陳頌禾聽了這話有些臉紅,明明是自薦,卻沒能打了勝仗回來,實屬慚愧。
她輕蹙著眉,口中囁嚅:“不敢,若當初出戰的是司馬公子,怕是比我有用得多。”
洛雲止不太懂他們的話,但見陳頌禾麵色不佳,湊上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頌禾回以一笑。
司馬佑安認真想了想,隨即搖著頭輕聲道:“娘子雖為女子,卻比在下一介男子有勇氣得多。我朝國危,風雨飄搖,軍中也多是弱兵殘兵老兵,明明誰人都知曉此戰必敗,不戰卻能保存顏麵,可娘子還是去了。與娘子相比,我們不過是些懦夫罷了。”
“公子也是懦夫?”頌禾問。
“不像?”
“不像。”陳頌禾誠實道。
“哈哈哈哈哈……”司馬佑安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喜歡陳頌禾的直率,可他,確確實實就是個懦夫,一個礙於家族情麵、兄弟和睦,隻能做司馬一族繼承人卻不能做司馬佑安的懦夫。
……
司馬佑安這邊領著小餅兒甫一踏進司馬府,門口的守衛便對視一眼,轉身進了司馬徽的書房。
幽暗的未名閣,荼磨是翻了院牆進來的,此刻正倚在月色下的石桌旁,見司馬佑安回來,一口吐出冷茶來微微抱怨道:“怎的如此慢,你同她說什麼了?”
“阿羨,你是為了她而來?”司馬佑安不回話,反問道。
荼磨頓了頓,猶疑道:“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