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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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

宣政殿內,朔帝已恭候多時。

華鬱領著羽林衛攻進殿時,就見他好端端地坐在龍椅上,身邊隻有劉德全一人。

她按下心中的忐忑,向殿內掃視了一圈後又鎮定道:“父皇,看來您已經做好覺悟了。”

殿後良久沒有回音,朔帝沉默著,用一種無形的威壓逼的華鬱喘不過氣來。

蘇文伯上前道:“陛下,您也該讓位了。朔國風雨數十載,若不是我們這些老臣頭頂天腳踏地,宵衣旰食夙興夜寐,就憑您一個養尊處優、不諳世事的逍遙王爺,能撐到今日?”

他話裡的不甘與鄙夷毫不掩飾,這讓多年來一直視他為知己和重臣的朔帝感到一陣恍惚。

原來他在位已經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哪怕再難再苦再累再屈辱,他都想儘一切辦法頂住了。可是現在……當他的女兒、兄弟、知己紛紛對他拔劍相向時,他才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疲憊,好像這二十年來積累的所有倦怠一下子便如大雨般傾盆而來,他痛苦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輕輕撫摸著龍椅,仿佛登基的那天就在昨日。

“文伯,朕給過你機會。”他冷聲道:“若你答應致仕,還有一命可活。”

蘇文伯不言語,可他的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致仕絕不是他的歸宿。

蘇文伯左右估量著雙方的勝算,良久淡然道:“陛下何苦,如今各路朝臣子女也已在我們手中,難道您還有什麼籌碼不成?”

朔帝的話裡話外沒想讓他們死,雍王在一旁瞧得真切,果然,他早就知道,他這個弟弟最是心慈手軟,且不說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哪怕最後失敗了,他求求饒,告告冤,也定能留下一命。

“莫再多言!”雍王斥道:“籌謀多年,這麼多人都賭上這唯一的機會,萬萬不可失敗!”

他第一個提劍上前,一劍劃開遮擋幾人麵目的薄紗,輕柔的帛發出撕裂的聲音,他一身盔甲與朔帝隔空對視:“十七弟,二十年了,你著實辛苦,日後,便交給十哥吧。”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十叔,你什麼意思!”華鬱怒道:“你要登位?”

“哈哈哈哈哈哈……”朔帝放聲大笑,對著下首的華鬱同情道:“鬱兒,瞧瞧你的十叔,再瞧瞧你的嶽父,究竟是誰將你哄得團團轉,讓你甘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逼殺你的父親!”

他瞧著華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又續道:“這皇位,就那麼好嗎?”他顫巍巍站起身來,劇烈地咳著,粗重的呼吸在空曠寂靜的大殿之上格外清晰。

“人人都渴望它,可朕怎麼覺得,這椅子冰冷得過分呢……”

朔帝敞開兩手,淡然道:“既然想要,便來拿吧!”

他話音剛落,雍王便大吼一聲拔劍上前,劉德全氣得全身發冷,可他仍是毫無防備地隻身擋在朔帝麵前。

可雍王還未近身,便被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射穿了胸膛,他隻來得及低頭瞧了一眼那帶著棲霞衛標識的紅箭,便口吐著鮮血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殿外傳來,殿中的蘇文伯與華鬱,以及羽林衛便被團團圍住。

“父皇,久等了。”

殿外傳來一聲高嗬,來人一身紫色勁裝,馬尾高束,眉眼犀利,與年輕時候的洛皇後幾乎生得一模一樣,這女子便是朔國長公主華鳶。

她的身後,還跟著陳籌和戴著麵具的蘇沉舟。

朔帝看見陳籌時微微一愣:“陳愛卿?”

陳籌忙躬身回:“小女今日於雍王府赴宴,發現王府端倪,特著首富陸家三女前來告知臣救駕。”

“是嗎……頌禾……這孩子有心了。”朔帝掛上淡淡的笑意,又道:“鎮西將軍和陸小姐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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