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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日無事發生,陳頌禾難得清淨,抽出空來陪著梁玉涵逛了逛集市。果不其然,沒逛幾步便被拉進了雲錦閣裡試衣裳。
“過幾日的馬球會,那可人多!你那些騎裝都過時了,早該換新的了!”梁玉涵一麵手腳麻利地篩選著不合適的料子,一麵小聲抱怨:“這幾日沒進新料嗎?這都是上月的款式了!”
“娘,你小聲點兒。”
陳頌禾四處望了兩眼,抿抿唇勸道:“您忘了,這可是陸家的鋪子,那馬球會也是陸夫人……”
然而這話還未說完,視線裡便出現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人,她橫眉冷對,叉著腰淡淡道:“真是對不住了陳夫人,我這兒的料子不合您的意。”
說話的正是陸銀珠的生母陸夫人。
陳頌禾一噎,不自覺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梁玉涵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手上動作不停,一個眼神也沒分給陸夫人,口中連珠炮似的說:“彆說什麼對不住對得住的,你開門做生意,自是要滿足我們這些做客人的,難不成本夫人說錯了嗎?”
她撚起一塊暗紅色的料子懟在陸夫人眼前:“還有這個,你瞧瞧你瞧瞧!這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該穿的顏色嗎?昂?老氣橫秋、毫無生氣!連我都不要穿的!”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陳頌禾忙拉過梁玉涵,回頭衝陸夫人笑了笑:“夫人,這料子我們要了,我娘親跟您說笑呢。不必管我們,過幾日馬球會還有很多瑣事,您自忙去吧!”
陸夫人怒從心起,剛要發火,聽了這話稍稍收了臉色,她輕咳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柔柔道:“小將軍,若不嫌棄,便將這塊料子交給我吧,這暗紅色嘛,或雍容華貴或英姿颯爽,全看你怎麼裁織。尋常的姑娘配不上這顏色,不過我瞧著小將軍定會適合!”
梁玉涵與陳頌禾對視一眼,不解其意。她擰著眉淡淡道:“算你有眼光,我兒自然什麼都襯得上。”
“那小將軍便裡邊兒請,我讓人為你量體裁衣。”
陳頌禾點點頭,跟在陸夫人後頭進了裡屋。
一個小織女也跟進來,拿了尺就要往陳頌禾的身上比,陸夫人一把接過尺,對那織女說:“你先出去,這裡我來便好。”
那織女似是有些驚訝,她依言退出裡屋,不由心想,陸夫人作為雲錦閣的當家,什麼時候親自替人量裁了?
陳頌禾也微驚,她瞧著陸夫人欲言又止的謹慎模樣,不由心念一動:“夫人……有話對我說?”她猛然間想起什麼,飛快地又道:“是——衣裳的事!”
“正是呢。”陸夫人點點頭,沒料想自己滿腹的心事明明尚未過臉,可怎麼就被這小丫頭片子瞧出來了。既瞧出來也便罷了,她本就是要對她說的。於是三步並作兩步擋在門前查看仔細,確認門外無人,這才拉過陳頌禾的手。
“孩子,你沒事吧?”陸夫人問:“雖已過去數月,說這話也為時已晚,可我還是不得不問問清楚。你救了我家小三,我卻、我卻,”她哽咽起來,像是極內疚似的:“那件衣裳,本是要留給銀珠去參加第二日雍王府宴會的,可前一日裡——”
陸夫人停頓片刻,洗了口氣繼續道:“可前一日裡,我留在這件屋子打理時,窗外卻忽然闖進一個戴麵具的男子來。我以為自己要死在此處了,沒想到他卻隻是要求我在那件外衣上撒些粉末狀的東西,並將它出手轉讓給陳夫人——你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