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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禾聽罷,朝那方向一瞧,拱手道謝:“多謝大哥。”
那漢子並未回話,隻繼續埋頭錘煉起來
沿著幾莊鋪子,她徑直在儘頭停下,裡頭黑漆漆的嚇人,門前也沒個半塊牌匾。
“請問,有人嗎?”陳頌禾蹙眉喚了幾聲:“可有人在?”
半晌無聲,靜的像屍房。
這叫喚聲沒叫來攤主,反倒引起旁邊鋪子的注意。一個婦人不耐煩的聲音從隔壁鋪子裡傳來:“彆叫了,隔壁那個死東西服了我家的沉丸,現下正睡得跟死豬一般,你是叫不醒的。”
陳頌禾揚揚眉,高聲道:“既如此,不知姑娘你可有法子替在下叫醒攤主?”
她生的好看,又換了男裝,身量纖細筆直,芝蘭玉樹,一出口也是含著一塊玉般的好聽悅耳。那婦人本是坐在鋪子裡頭回話的,此刻聽了這聲音,渾身冒了個激靈,按耐不住地探出頭來,誰知一打眼瞧見陳頌禾,立刻便笑靨如花。
“呦,”她將鬢邊幾縷碎發撩至耳後,輕聲嬌斥道:“公子,叫什麼姑娘呀,人家年紀都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頌禾抬起眸子,柔聲道:“姑娘正值大好年華。”
這話十分中聽,那雙剪眸裡好像也裝滿了水,盈盈一笑的樣子看得姣娘渾身酥麻,她立刻道:“誒呀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公子叫我姣娘便好,你等著,我立馬給你叫人去!”
她一甩帕子,扭著腰走進了黑暗中。不多時,裡頭傳來一記高聲的叫罵,伴隨著打翻東西的聲音,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渾身濕透的老頭子罵罵咧咧跳出來:“姣娘!!!!!”
姣娘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手中還拎著一個還在滴水的木盆。她不顧那老者的叫罵,隻湊到陳頌禾身邊,軟綿綿道:“公子你瞧,潑一盆子冷水便好。”
陳頌禾後退半步,回以一笑:“深謝姑娘了。”
姣娘眨著狐狸眼,眼睫撲閃著掛著笑:“不必客氣,我那還有客人,就先回去了。公子若忙完了,也來我香粉鋪子逛逛呀?”
得到陳頌禾肯定的答複,姣娘滿意地走了。
老頭自稱姓“古”,徑自點了油燈就讓陳頌禾坐下,兩人麵對麵坐在屋內,她這時才得空去瞧那個古老,誰料對方也正打量著他,半晌沉聲發出一句警醒:“隔壁那妖婦雖是個製毒、製香的高手,卻也實在是個瘋婆子,最愛你這種細皮嫩肉、容貌俊美的年輕後生。若是不想被她下了藥強行留下,年輕人,哼,我勸你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陳頌禾沒言語,隻暗暗驚訝了一瞬,她從懷中摸出那枚虎玉,先是道了謝,而後話入正題:“古老先生請看這玉佩,不知可否替我仿製一枚相似的?”
古老先是耷拉著眼皮瞧了陳頌禾一眼,而後接過那玉,把在手中反複摩挲、細細看過才罷。
“這倒是個好東西……”古老隨口讚歎道:“上等的貨色。”
不過黑市的來往向來不過明路子,在這裡交易的買賣雙方皆信奉規矩、守口如瓶,古老也隻是歎了兩句便問起了客人的要求:“公子想仿成什麼樣?”
“材質不求儘同,相似即可……”她歪頭想了想又道:“這中間的虎紋,改成貓紋。”
“三日之後來取。”古老淡淡道。
他打了個哈欠轉身回了裡屋:“不送了。”
完成一樁“大事”,陳頌禾心情甚好。她出了鋪子,想起姣娘,眼珠子一轉:來都來了,若是真如古老所說那般,是個製毒高手,不如見識見識?橫豎她本為女子之身,若真被人家看上強留下來也是無用。
這般想著,她便踏進了隔壁鋪子。
甫一進門便聞見一陣極其濃鬱的香味,屋子裡煙霧繚繞著看不清前路,她連喚了三聲“姣娘”都被這煙氣嗆得開不了嗓,隻好自己摸索著路一步步往裡。
轉角處是一樓階,陳頌禾向上望了兩眼,沒什麼猶豫便踏了上去。
她是習武之人,腳步極輕,尋常人並不容易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