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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禾,怎麼又是你?”宋淮遠脫口而出。
他真的不大明白,怎麼自從宮中一遇後,再碰見陳頌禾的幾率會那麼高,還偏偏總是在這種不能示人的私密大計之前……
他有些狐疑地盯著陳頌禾,修長舒朗的眉眼滿是不解,難不成這臭丫頭在自己府上安了眼線?
此時,馬背上的羅世峰掙紮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宋、宋世子,快快放老夫下來!”
他一麵掙紮一麵穩了穩自己的官帽,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迫不及待要一吐為快。
陳頌禾被衝,倒也沒替自己辯解,甚至還有些心虛。隻是華信是個性子耿直的,見不得有人這般說自己的恩人。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宋淮遠的馬下,繃著臉斥責:“此女乃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宋大人說話要客氣些。”
見儲君仰著臉與自己說話,羅世峰驚地怪叫一聲,倉惶跌下馬來。一下馬便立刻麵朝黃土連連叩拜,本還算乾淨的麵皮上沾染黃土,瞧著滑稽不堪“公子息怒啊公子息怒,下官大不敬!”
華信沒有理他,隻直直地盯著宋淮遠,眼神中儘是挑釁和慍怒。
蘇沉舟朝宋淮遠搖頭,他忍了忍,很快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跟著下了馬:“公子恕罪。”
蘇沉舟命鷹穀帶著人將那四個轎夫都捆起來帶回刑部,自己則走到華信身邊,對著羅世峰道:“羅禦史,您親眼瞧見了,也親耳聽到了,林太妃雇凶殺人證據確鑿,信公子乃是未來的儲君,他的生死事關江山社稷。明日早朝,您知道該如何上奏了吧。”
羅世峰聞言微微頷首,卻不敢直起身,隻戰戰兢兢地盯著蘇沉舟和華信的靴麵,又恭敬拜了三拜:“是。”
送走羅世峰,宋淮遠這才湊到蘇沉舟身邊:“我說你啊,這羅世峰的官職不是言官中最高,為人又懦弱可欺,為何偏偏叫他上奏?”
蘇沉舟輕笑一聲,隔著麵具泛上一層寒氣:“羅世峰是懦弱不假,可也聰明的很。”
“哦——”宋淮遠向來精明,隻稍加思索便自個兒恍然大悟了:“羅世峰是個‘外人’,既不站在林太妃一邊,也沒有站在女帝這邊,由他進言,想必滿朝文武也無話可說。”
一隊人馬慢慢地往城內趕,陳頌禾騎在自己的黑駒上,身旁便是華信的轎子。
夜風有些凜冽,她縮了縮脖子夾緊了馬肚子,馬兒受力微微嗤了一聲。
華信自一旁撩開轎簾,剛欲開口,陳頌禾卻連忙拱手見禮:“信公子。”
“陳將軍辛苦了。”
陳頌禾一愣:“公子識得我是誰?”這麼說,她好像忘記自報家門了。
華信肯定地點點頭:“本公子認得的!剛見你第一眼就認得。”他見陳頌禾仍有些疑惑,解釋道:“那日大殿請戰……”
“原來如此。”陳頌禾明白了,又是一個欣賞她的。她淺笑:“殿下謬讚。”
“不是啊。”華信有些摸不著頭腦:“本公子沒有要誇你。”
“?”
“本公子是想跟你道個歉。咳咳咳……”華信目光躲閃,尚且稚嫩的臉龐浮上一層紅暈:“本公子不該在你請戰時偷偷罵你不自量力,後來還在大街小巷大肆宣揚你不守軍心延誤將士性命,引得百姓去堵了你的馬車。沒料到今日你卻不顧自身安危救我,當真是以德報怨,本公子著實慚愧。”
陳頌禾被這話一堵,喉頭驀然哽得難受,她回憶片刻,結結巴巴問:“原來是、是公子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