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信不說話了,隻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沒事的公子。”陳頌禾垂眸道:“您也沒有說錯。”她仿佛被一瞬間抽乾了精氣,輕聲回,可話裡話外儘是蕭瑟和頹唐。
長夜入定,周遭的火把還很明亮,若隱若現的火光鋪灑在陳頌禾落寞的眉梢,照出她有些濕潤的眼睛。
蘇沉舟麵無表情地吩咐:“快要入城了,大張旗鼓不好,將火把都滅了吧。”
“是!”
火光一簇接著一簇熄滅,周身一時間靜悄悄的,隻有風拂過的聲音,和身旁的青年將軍鐵甲相撞的摩擦聲,鏗鏘鳴鳴,讓人安心。
一眾人摸黑進了城,四人在長街巷子口話彆。
陳頌禾拱手:“信公子,二位大人,下官請求各位將今日之事保密。”
她說的含糊,宋淮遠卻聽明白了。可聽明白了還偏要賤兮兮地多幾句嘴:“哼!保密?替什麼事保密?是你圖謀不軌跟蹤儲君?還是你恰好出現臨危不亂救公子於水火?”
華信真真是受不了他了,當下便冷臉道:“陳將軍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宋淮遠!你彆見著一個人便惡意揣測!”
陳頌禾揚手打斷二人,淡淡道:“事發突然,世子懷疑下官也情有可原,隻是——”她冷淡地抬眸:“我瞧世子也不算清白。”
“我?我怎麼了!我——”
“淮遠!”蘇沉舟低低喚了一聲。
他銀製的麵具在月下熠熠生光,澄澈又堅毅的眸落在陳頌禾麵上,應聲問:“陳將軍救人有功,難道不想向女帝陛下討賞?”
“不必了,下官救人也不是想挾恩圖報。”她側身立在撩人的夜色中,緩緩續道:“更何況,下官以為隱瞞此事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
“你什麼意思?”宋淮遠一凝。回答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他思忖片刻,忽而冷笑一聲,轉變口風道:“好,就依你!”
“多謝世子。”陳頌禾深深一揖。
四人心照不宣地對了個眼神,在長街辭彆。
“陳頌禾,我真討厭你這副事事都洞若觀火又想置身事外的樣子。”宋淮遠最後留下這句。
陳頌禾牽著馬走在長街邊,心想自己真是倒黴,總是莫名其妙卷進彆人做的局裡。今日也是,本還不甚明白,可看到羅世峰,又聽了幾句蘇宋二人的對話,便全都明朗了。
恐怕今日刺殺之事是女帝一早便知道的,她按兵不動假裝毫不知情,把自己的兒子當作誘餌引蛇出洞,早早埋伏,而後一舉擊潰林太妃一黨餘孽。刺殺儲君——這一罪名都夠誅九族了,明日的朝堂之上,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陳頌禾沉沉歎了口氣,隻要他們三人不上稟女帝,女帝就會裝作不知道有她的參與,這樣爹娘也就不會知道,不然……
“哎——”陳頌禾明眸一黯,否則明日陳府也得有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比起明日,眼下她該思考如何溜回府才是。所幸之前的狗洞還沒被填上,陳頌禾費力鑽過去,這才察覺到腰腹上鑽心的疼痛。
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隻是粘在衣物上難受的很。刀口鋒利,雖傷得不深,卻也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