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家老爺,我今日算命已結束,不可再算。”
“我家老爺不算命,隻想請教一些事情。
就算是您今日不方便算命,也可以上去同我家老爺說幾句話。”
管事姿態很低,再三邀請夜明。
夜明見此,伸個懶腰,很是無奈的站起身來,轉頭對沈小姐說道:
“小妹,你也看到了,事情總會找上門,躲不過啊!”
沈小姐聞言,隻是笑笑,隨後道:
“我與兄長同去。”
“哈哈,如此甚好。”
兩人隨著管事上樓,很快便見到何老爺及本地知縣、鄉紳等人。
眾人見他們上來,除了少數幾人將目光集中在沈小姐身上,其他人大多在注意觀察夜明。
沈小姐見有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對,稍稍往夜明身後挪一些。
作為自家兄長,幫自己分擔一下壓力,是理所應當的吧。
管事在這群人麵前很是拘謹,直接跪在地上說將人帶到。
倒是夜明對這些所謂大人物完全無感,隻是嬉笑著打一聲招呼。
知縣等人見此,都是皺眉,對這個沒規矩的瘋子有些反感。
何老爺見此,哈哈一笑,邀請兩人去裡間小坐,不在此談事。
他雖是商賈,但畢竟是進士出身,當初的名次還不低,到現在功名也都是在的,知縣等人也不好落他的麵子,見他可能有私事要說,也不久留,都是起身告辭。
其中一位鄉紳在離開時,頗有些不舍,不時看兩眼沈小姐,目光令人嫌惡。
待其走後,何老爺笑著對身邊一人說道:
“最近老陳過得有些閒,心思就放蕩起來,你去幫他找點事做。
這人呐,還是忙一點兒的好,就算是有心思,也沒那個時間。”
身邊人聞言,點點頭,便退出此間。
管事見狀,也知趣退下,如此,屋裡就隻有他們三人。
見人都離去,夜明對著何老爺一笑道:
“何老爺有心了,我代小妹謝過。”
沈小姐也是對何老爺盈盈一禮。
何老爺擺擺手,並沒有什麼架子,隻是笑道:
“畢竟是有求於人,禮賢下士也是應該的。”
夜明聞言,自顧自坐在方才知縣所坐之位,又伸手示意沈小姐坐下。
真是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
何老爺見此,也不以為意,並不覺冒犯,反而認為自己所求之事,可能真有希望。
雙方坐下之後,先是客套一番,互道姓名稱謂。
隨後,夜明嘿嘿一笑問道:
“不知何老爺喚我來此,有何貴乾?”
“我想請問善緣先生,妖怪是否也有命數之說?”
“世間萬物皆有命數,妖怪自然也是有的。”
夜明隨口答道。
何老爺聞言,頓時有些失望:
“如此看來,他們倒是沒有說謊......”
夜明笑道:“何老爺還沒說自己的事呢。”
何老爺輕輕搖頭道:“善緣先生都說妖怪也有命數,那東西至今命數未絕,我就是說了又有何用處?”
“何老爺知道那妖怪命數未絕,想來是問過不少人。”
夜明笑著判斷道。
“不錯,這些年詢問過不少能人異士,皆言那東西命數未絕,不可殺傷。”
說到這個,何老爺麵上有些痛苦的捶一拳大腿。
夜明沒有跟著感歎什麼,隻是又道:
“何老爺這麼說,那我倒是愈發好奇那妖怪什麼來路,還請何老爺簡單說說。”
何老爺聞言,歎息一聲,選擇講出此事。
說來也不複雜,當初他做知縣時,曾讓人致信老家,要將妻子老母都接到這邊來。
誰知在途經距離此地二十裡外的穗湖時,忽然遭遇一巨大鱉怪。
妻子老母並一眾仆人俱被此怪吞吃。
何仕川悲痛不已,去各大道觀、寺廟走訪,請高人除妖報仇。
原本他都已經請到人手,結果對方一聽是要對付穗湖中的鱉怪,便又反悔,表示不能除此怪。
何仕川不解,連連追問,這才得知原因。
原來,前朝之時,有一位昏君喜好遊玩,一次帶領眾人遊穗湖時,偶遇風浪。
眼看大船傾覆在即,卻有一隻鱉怪出現,此怪幫著平波扶船,救下那昏君。
隨後,鱉怪向昏君請賞。
昏君也是無智,許此怪可長居穗湖,無需再擔憂外來威脅。
昏君再昏,那也是皇帝,口含天憲,一言之下,就有氣運降臨。
從此以後,此怪得氣運加身,隻要不離開穗湖,便無懼僧道神隻。
那怪初時還做著好事,維護名聲,贏得一片美名,被兩岸百姓稱之為善鱉公。
隻是後來那怪發現,即便自己隨意為惡,也無人能管束自己,便從此開始放肆起來。
兩岸百姓對其深惡痛絕,改稱其為惡鱉公。
何仕川幾番尋求高人除妖,都是無果。
悲傷欲絕之下,便就辭官不做。
要不是還有兒女需要撫養,恐怕當時就絕望自戕了。
後來為撫養兒女,又不願依靠進士老爺的身份盤剝百姓,這才想著做一點兒生意。
沒想到,這一做,生意就做大起來......
時至今日,不提及此事時,何仕川還能一切如常,一旦提及,仍是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隻是又恨自己無能,除不掉那肆意為惡的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