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太陽西落,天色逐漸蒙上黑紗,沒有光的地方朦朧起來。阿爾特組織了攝影組開始布置場地,準備拍昨天沒有拍完的戲。

這場戲依舊是在遊艇上進行。

相遇的魯爾和艾布納沒能抵擋住內心的誘惑,開始頻頻私會,兩隻蟲心照不宣的滿足於越來越曖昧的距離。

直到這天晚上,他們約在船上見麵。

此時臨近船上供應晚餐的時間,甲板上的蟲寥寥無幾。

艾布納早早等候在角落,略帶急迫地朝船艙裡張望。

沒過多久,心心念念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魯爾獨自走來,與他相識一笑:“等很久了嗎?”

“沒有。”艾布納搖搖頭,“吃過飯來的?”

“嗯。”魯爾淺笑著應答,與他並肩靠在船沿的欄杆旁。

遼闊的海麵上除了船艙裡透著暖黃色的光,皆是昏暗,偶爾能夠看到遠方燈塔搖搖晃晃的探照燈,在一片黑暗中打出一片光柱。

海浪沙沙作響,擊打在金屬船壁上發出延綿不絕的響聲。

他們靜靜眺望著某個方向,誰也沒有打破這片刻的靜謐。

艾布納昂首望著皎潔的圓月,直到它被漂浮而來的雲所籠罩,才低聲開口:“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如果麵臨一個選擇。”艾布納神情專注,“明知道無論選擇什麼都會抱有遺憾,理性告訴你應該選第一個,而感性告訴你應該選第二個,你會怎麼辦?”

他的言下之意顯而易見,魯爾立馬便懂了他的意思:“這很簡單,理性的蟲會選第一個,感性的蟲會選第二個。”

話音落下,周圍似乎靜止了一瞬間。

接著,魯爾緩緩啟唇:“而我……”

“雄主。”

一聲呼喚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魯爾看去,是自己的雌君阿史那。

阿史那性格溫吞,自從他們結婚便一直對他百依百順,從未有過忤逆的行為。

但這時,向來沒有脾氣的雌蟲冷靜的站在不遠處,沒有再向前一步,而是提高了聲音,第一次要求自己的雄主做選擇:“不早了,溫度已經降下來很多,您是想繼續在這裡待著,還是回船艙呢?”

這個問題似乎彆有深意。

魯爾沉吟片刻,餘光偶然瞥見兩個眼熟的蟲。

佩吉和盧修斯緊挨著坐在狹窄的樓梯上,表情愉悅,對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指指點點。

魯爾下意識向上瞧了眼。

奇怪,天上有星星嗎?

月光被雲儘數遮擋,能夠看到的,隻有來自地麵上的一點點燈光。

儘管這點燈光遠不及月光般皎潔明亮,但自始至終不曾熄滅。

魯爾的目光從迷惘到堅定。

畫麵停留在這一刻。

阿爾特做好了足夠的留白,儘管沒有明確的說明結局,但魯爾最後的表現已經昭然若揭。

“尤金閣下。”打板後,阿爾特特意點出尤金的名字。

尤金下意識一頓,以為自己哪裡又演的不對,不情不願看向對方。

誰知阿爾特第一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進步很大,您的感情十分到位,已經算是一名合格的演員了!”

多伊爾也笑著稱讚:“導演說的對,您學習的非常快。”

尤金呆在原地,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進入船艙裡麵做結束工作,這才飄飄然沉浸在剛剛的誇獎中,一腔興奮無處發泄,情不自禁扒著欄杆朝大海“哦吼——”一聲。

喊到一半瞅見還坐在台階上沒走的俞靜展和亞菲特,聲音戛然而止,嘴巴保持張開。

空氣靜止三秒鐘。

哦吼個屁。

他有點想跳海。

大腦飛速運轉後,尤金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故作鎮定:“哦吼……嚨有點痛,喉嚨有點痛,咳咳……肯定是吃的東西不太乾淨。”

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腳步生風跑進了船艙。

俞靜展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他怎麼還給自己加戲?什麼叫吃的東西不乾淨了?白瞎我給他那隻帝王蟹了。”

船上的樓梯通往二層的露台,為了節省甲板上的空間設置的寬度十分狹窄。

亞菲特的注意力被肩膀處傳來的熱度吸引,根本沒去管尤金做了什麼,直到俞靜展開口講話,方才回神。

“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嗎?”

俞靜展搖搖頭,乾脆雙手托著頭向後一倒,躺在了樓梯上,也不管鐵板硌的疼不疼,長籲了一口氣:“乾嘛要回去坐著,這裡空氣這麼好。”

亞菲特轉頭看他,隨後收回了視線,一言不發坐在原地,與俞靜展一起安靜的坐著。

就這樣保持了幾分鐘,時間變得緩慢。

平靜被俞靜展先打破。

“亞菲特,你其實很討厭雄蟲吧?”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已經有所察覺,無論是從阿爾特口中所聽說,還是從亞菲特平日裡的表現,都能看出端倪。

聽到他的話,亞菲特眼睫微顫。

曾經被他在心裡翻來覆去肯定了一萬遍的答案此時卻像被堵住了一般,難以啟齒。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咯。”俞靜展盯著亞菲特靜止的背影。

雌蟲的肩背永遠挺得筆直,哪怕是坐在逼仄的樓梯上也一如既往。

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軍事體係還不太了解,但從亞菲特年紀輕輕便擔任少將的軍銜來看,對方的優秀毋庸置疑。

某些時候,他甚至能從亞菲特身上看到從前的自己。

但在一些方麵,他們又截然相反。

亞菲特一直保持沉默,似乎真的肯定了俞靜展的話。

對於亞菲特未宣之於口的答案,俞靜展並不意外。

畢竟這個世界的性彆差異對待實在離譜,比起決定出身,更像是決定了命運。無論是法律還是政治,都徹徹底底地偏向雄蟲的那一邊。

如果是他作為雌蟲誕生在這裡,指不定比亞菲特還要極端。

俞靜展問出了一個他一直很不解的問題:“為什麼雄蟲性格糟糕透頂,還有這麼多雌蟲追捧呢?”

僅僅是為了延續後代?

那未免也太膚淺了,沒有孩子又能怎麼樣,頂多是沒蟲上墳。

再說了,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國家去操心,既然如此,為什麼有那麼多雌蟲麵對雄蟲視若珍寶?他們難道都不會因此感到不公平而奮起抵抗嗎?

他原本的世界裡,數量眾多的beta也不會像這樣對alpha或是omega。

從剛才開始保持沉默的亞菲特終於低低出聲,沉靜的聲音在夜色中飄蕩,像雪花降落。

“因為如果不與雄蟲結合,雌蟲會在四十歲左右經曆精神力暴動,死亡率——”

亞菲特斂眸,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著某個不相乾的事情:“幾乎是百分之九十。”

然而卻是他早已預見的自己的未來。

“精神力暴動”這個詞,俞靜展不是第一次聽說,在聽到百分之九十這個數字後,不免吃了一驚。

原先以為精神力暴動與alpha的易感期有所相似,可能是某個周期性的生理反應,也許過程痛苦了點,一旦時間過去便安然無恙。

現在聽亞菲特一說,瞬間了解了其中的嚴重性。

怪不得,如果真是這樣,那雄蟲在雌蟲的眼中,豈不是跟能治好絕症的靈丹妙藥一樣?

“精神力暴動具體是因為什麼?”俞靜展問道。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都是由信息素紊亂而造成,沒有信息素的beta就不會有諸如此類的煩惱。

亞菲特耐心回答:“您也知道,雌蟲相對於雄蟲來說天生更加強悍,五感更為發達,但精神力卻遠不如雄蟲,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工作中,調配這些與生俱來的各項能力都需要精神力的支持,但這種支持不是源源不斷的,而是無時無刻在透支著雌蟲所剩無幾的精神力,一旦透支的程度超過臨界值,精神力無法支撐身體的各項機能運作,便會開始暴動,如果沒有雄蟲給予一定的精神力支持調節,輕則大腦神經毀壞,失去理智,重則——”

“暴動而亡。”

亞菲特看向緩緩坐直身體的俞靜展,麵容平靜:“所以,如果不想死,就必須要找雄蟲結合,以此平穩精神力。”

觀察著俞靜展陷入思考的神情,亞菲特以為他是聽到自己的話有些感慨。

但雄蟲的下一句話出乎他的意料。

“那你呢?”俞靜展問他,“亞菲特,你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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