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菲特具體沒有說雌蟲與雄蟲之間的結合具體是什麼意思,俞靜展隻當跟臨時標記大同小異,興許咬一口就沒事了。
那樣的話,興許自己還能幫幫對方。
但關鍵在於自己不是雄蟲啊!
從根本的身體構造上來說可能都完全不一樣。
他隻有信息素,至於精神力,還真沒有。
麵對俞靜展的突如其來的問題,亞菲特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過去:“如果是你會怎麼辦呢?”
問完才覺失言,害怕雄蟲因此氣惱,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我啊?”俞靜展不覺有他,歪著腦袋想想,給出了結論,“找到喜歡的皆大歡喜,找不到喜歡的——”
俞靜展攫著下巴,表情嚴肅,慎重的考慮後說道:“就找個沒蟲的地方在地上挖個坑躺進去,最重要的是——”
他露出狡黠的笑:“死之前把自己光腦的瀏覽記錄清空。”
對了,還有智能家居管家模擬伴侶的曆史記錄。
“……”亞菲特從最初的呆滯到隱忍,最後忍不住勾起唇角,破天荒地接下了他的玩笑,“是個好方法。”
“對吧。”俞靜展得意地一抬下巴。
遊艇往岸邊緩緩駛去。
快到碼頭的時候,天上竟淅淅瀝瀝開始下雨。
阿爾特一臉愁容:“怪不得今天一點星星看不到,原來是要下雨。”
穿上這些設備都不能進水,搬回去可是個麻煩事兒。
眼看著雨還有得下,阿爾特乾脆把今天的心動選擇環節搬到船上錄製,等錄完了再繼續慢慢把設備弄回去。
被叫去選擇的蟲進入到駕駛室內,其餘蟲坐在船艙休閒區等待。
尤金照舊第一個今天選。
隻是今天和前幾次相比明顯有點不一樣。
比起之前尤金一坐下便連點屏幕的行為,今天尤其慎重。
甚至對著照片蹙緊眉頭,宛如閉卷考試對著思考題一樣糾結萬分。
糾結得讓阿爾特都耐不住好奇了。
廣撒漁網的五皇子殿下還有這種時候?
等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尤金終於下定決心,選完將光屏還給阿爾特:“好了。”
看著光屏上麵隻有多伊爾獨自亮起的照片,阿爾特驚訝萬分:“可以問一下您選擇的原因嗎?”
“沒什麼特彆的。”尤金神色如常,“多伊爾跟我說了很多拍攝的事情,今天在船上也跟我講了劇本。”
“原來是這樣。”阿爾特恍然大悟,怪不得尤金今天的演技突飛猛進,感情是多伊爾開了小灶。
接著進來的霍奇亞和賀拉斯都選了尤金。
霍奇亞似乎非常傷心,對著阿爾特傾訴欲爆棚:“俞靜展閣下居然沒把帝王蟹分給我,害我白白期待了好久,太讓我傷心了!還是尤金閣下分了我一隻蟹腿,所以今天我會選他。”
而之前一直選擇尤金的梅爾今天選了俞靜展,多伊爾亦是。
斯潘塞毫無意外選了莫爾。
莫爾也同往常一樣選了斯潘塞,隻是在點下他的照片後,還盯著屏幕不停地看,沒有把東西還給阿爾特的意思。
阿爾特也不著急,慢慢等他結束。
“那個,我想問一下……”莫爾扭捏著開口,葡萄大的眼珠子亮閃閃地轉來轉去,把平板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為什麼沒有雄蟲的選項啊?我能不能選雄蟲啊?”
他的發言太過駭蟲,阿爾特身邊兩個跟著他的攝影助理聞言差點沒蹦起來,被阿爾特兩隻手一手一個摁了下來。
到底還是見多識廣,阿爾特的表情管理堪稱一絕,即便是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依舊波瀾不驚,笑容滿麵:“作為多元化的節目,我們尊重一切您的選擇,雄蟲的頁麵在左邊可以切換。”
莫爾露出甜甜的笑,按照他說的找到雄蟲界麵,想也不想選了俞靜展的照片。
選完還不忘主動和阿爾特解釋:“他今天衝浪的時候超級帥,而且還把獎品送給了我,我之前對他明明沒有那麼友好的,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我覺得是我有點小心眼了,本來就是節目嘛……”
莫爾自顧自碎碎念了三分鐘,才把自己選擇的前因後果交代了個遍,中間還夾雜著和斯潘塞之間的互動,說到今天斯潘塞給他剝蟹殼時兩頰泛紅,雀躍不已。
攝影助理被塞了滿嘴狗糧,兩眼幽怨。
憑什麼斯潘塞那樣的硬塊頭都能被這麼可愛的小雄蟲喜歡!
今天的心動選擇著實千奇百怪,等到俞靜展進來,阿爾特甚至覺得他哪怕選尤金和莫爾都是正常的了。
畢竟俞靜展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早就眾所周知。
作為自己的內幕嘉賓,阿爾特特意給了他一個提示:“今天的選擇很重要。”
第一期體驗多伊爾作為演員的主題節目已然接近尾聲,至於第二期的內容阿爾特並未公布,今天則是第一期最後一次心動選擇,也關乎第二期的開始。
他明白俞靜展之前的心動選擇都是出於臥底身份,但這次他希望俞靜展能夠真正的自己選一次。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安排也會好辦許多。
“您根據自己的想法來選擇就可以。”
防止俞靜展沒聽懂他的話又全選,阿爾特補充一句:“如果您今天沒有心動對象,也可以不做選擇。”
俞靜展理解了他的意思,慢條斯理地用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兩下。
每天一次心動選擇,其實並沒有選了誰就認定誰的到底,在相互都不了解的情況下,今天的選擇僅僅隻能代表今天的感受。
而他今天——
“您確定嗎?”接到光屏後,阿爾特看了又看,一麵不可思議一麵又覺得果真如此,總之非常矛盾。
“嗯。”俞靜展靠在椅背上,神情難得認真。
他選了亞菲特,並且隻選了亞菲特。
原因其實很簡單,不是因為心動,而是隻有亞菲特自始至終唯獨選過他。
雖然表麵上並非如此,但他作為alpha,骨子裡恐怖的掌控欲始終都存在,隻是隱而不發。
亞菲特從外麵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阿爾特欠嗖嗖的笑臉,懷疑他又搞什麼把戲,轉身將門關緊。
等到亞菲特迅速在光屏上做出選擇,阿爾特臉上的笑再也憋不住。
看來他這個節目還真是做對了。
收回的光屏上亮著黑發雄蟲的照片,阿爾特滿意地擺擺手趕走自己的好友:“請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見。”
亞菲特無語,回到走出控製室後,外麵的休息區已經空無一蟲。
阿爾特告知他們選完後就可以回彆墅休息,對於這樣的結果亞菲特絲毫不意外,隻是沒看到雄蟲的身影在不知為何隱隱失落。
從船上出來的門旁放置著雨傘,亞菲特隨手撐開雨傘,慢慢從碼頭往彆墅的方向走去。
因為某些記憶,他其實很討厭下雨。
伴隨著那些記憶,許久未出現的精神力躁動又開始蠢蠢欲動,在腦袋中橫衝直撞,如同針紮難以忍受。
暴雨沒有停歇的跡象,遮天蔽月的雲偶爾發出黏稠的轟鳴聲,像是野獸的低吠。
回去的路變得無比漫長。
他不得不強忍著不適,看似正常的腳步卻有千斤重,每一步都邁的異常艱難。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不過他早就習以為常。
和俞靜展聊精神力暴動這件事的時候,他故意跳過了一件事沒有說。
軍雌所需要的身體機能指標比普通雌蟲高得多,無論是力量速度、反應能力、判斷力或是其他都必須達到難以想象的強度。也隻有這樣,才能應對各種強悍的星獸或是匪徒。
因此,軍雌精神力的穩定程度與強大的能力成反比,比尋常雌蟲更加容易出現問題。
普通雌蟲如果不進行結合,四十歲是精神力暴動的高發期,而軍雌在三十歲之前便會引發暴動,死亡率比起百分之九十隻高不低。
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天失控,迎接自己生命的終點。
每一天都是一次死亡倒計時。
但不會是今天。
意識混亂之中,他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這股味道帶著獨有的生機盎然,在他已然快枯萎的腦海中紮根,驅走硝煙彌漫,帶來煥然一新。
他死死盯著朝自己走來的雄蟲,難以壓製本能,一個眨眼的功夫閃身衝到了對方麵前。
剛來找亞菲特的俞靜展遠遠就注意到他的異常,正想走近詢問情況,被雌蟲飛快的速度驚到,本想伸手扼住對方的喉嚨,但忍住沒有動手,下一秒被撲在沙灘上。
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雌蟲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與往日裡的沉靜從容相悖,此時低緩而纏綿。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