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北疆鐵騎,一過城門就泄洪般四下分散,化整為零化作一支支百人隊衝上不同的道路。在前方打頭陣的騎兵,已經快馬加鞭遙遙看到了出塞的城門,後方,披盔戴甲的騎兵還在黑壓壓地擠著入城。近十萬精銳,分成了上千支百人小隊,想要從這十萬兵馬中找出十幾個人,無疑是難上加難。如果十萬兵馬聚在一起,還有可能想辦法堵住去路慢慢尋找,分成上千支小隊分頭踏上四通八達的大街小巷,連半柱香時間都不用就能策馬狂奔出城,要在這半柱香時間內把人找出來,將更加困難!
中途退出仙門從軍,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征戰沙場的李漢精通兵法,給魔神教出了一個難題。
換做這次主事的是一般的魔神教執事,隻怕還真被李漢這一招難住了,林天一行得以迅速過關出塞;然而,一行人遇上的不是一個普通執事,而是號稱天下第一才女的魔神教聖女趙霜盈,謀略過人精於算計不說,麾下也是高手林立,聚集著沐朝、屍突權和佘吞海等各懷神通的大魔頭。
一條偏僻的巷子上,一隊騎兵正在風卷殘雲般狂飆,巷子很窄,幾個人並肩而行都有些困難,還黑乎乎的彎來彎去,騎兵們卻毫不減速,兩匹戰馬擠在一起齊頭並進,每個騎兵都是訓練有素騎術精湛。
“駕、駕……”
騎兵們快馬加鞭,揮動手裡的馬鞭一次次狠狠地抽打在胯下的戰馬身上全力衝刺,每個人都披盔戴甲,臉龐被麵盔罩住隻露出一雙雙冰冷的眼睛。這是北疆最精銳的戰士,放眼整個大漢國,也是赫赫有名的虎狼之師,在李漢將軍的統率下戰功顯赫,是懸在北疆蠻族頭上的一柄利刃。
天色已經大亮,陽關普照,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雨終於停了,巷子內卻是陰暗黑乎乎的,兩旁的高牆擋住了陽光。
咻、咻、咻……
又高又瘦穿著一身蛇皮戰甲的佘吞海,猛然從高牆後麵冒出來,然後,是一個個麵無表情的黑衣人,十個,二十個……,越來越多一排排地冒出來,人人手持一柄弩弓。
“小心,敵襲!”
“加速,衝過去!”
久經沙場的士兵們修為不算多高,但一個個感覺敏銳有著野獸般的直覺,迅速發現了巷子兩旁冒出來的魔神教徒,隊伍沒有停下或減速,反而瘋狂加速,要利用速度甩掉突然來襲的魔神教徒。
佘吞海一言不發,狹長的雙眼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猙獰地笑笑,高高舉起的右手猛然下壓示意動手。
一波密集的箭雨呼嘯而出,魔神教徒們居高臨下射出鋒利的弩箭,霎時間,巷子內人仰馬翻,有士兵中箭受傷從戰馬上滾落,有士兵被強勁的弩箭貫穿胸膛當場斃命,還有的士兵伏在馬背上躲過了弩箭,胯下的戰馬卻不幸中箭,結果,身體高速從馬背上飛出去,然後掉落在地上被隨後衝上來的戰馬踐踏。
淒厲的慘叫聲遠遠傳了出去,巷子內一下子就鮮血四濺,士兵們死傷慘重,僅僅一波箭雨就幾乎倒下了一半,剩餘的士兵沒有戀戰,甚至沒有慌亂,趁機繼續加速,瘋狂催動胯下的戰馬遠去。每一個士兵,都在征戰中鍛造了頑強的意誌和鐵血作風,把命令貫徹到底。
“哼,大漢鐵騎還真是名不虛傳!”
在高牆上壓陣的佘吞海一聲冷哼,身體扭動突然手腳並用像條蛇一樣衝出去,身形詭異速度卻是奇快,迅速衝到了跑得最快的汗血寶馬前麵。寒光一閃,握在手裡的蛇形匕首就割斷了汗血寶馬的喉嚨,然後,在馬上騎士栽倒在地上瞬間,一刀洞穿他的胸膛。
第二波箭雨呼嘯而至,射殺幸存的騎士,一擊得手的佘吞海嘎嘎大笑,上前一步揭開為首騎士的麵盔,臉色突然一變笑聲戛然而止。死在他蛇形匕首下的為首的騎士,不是預想中的李漢將軍,而是一張陌生的平凡的臉龐。
“該死,中計了!”
佘吞海咬牙切齒知道中計了,在上千支百人小隊中,他準確捕捉到了汗血寶馬的身影。本以為,騎在汗血寶馬上的就是李漢將軍,找到了汗血寶馬就找到了李漢,找到李漢就能找到林天一行。沒想到,日行千裡的汗血寶馬隻是個幌子,李漢連自己的寶馬都舍棄了,根本就不在這裡!
“大人,沒有,沒找到目標!”
“一個仙門弟子都沒有!”
魔頭們一湧而上,跳下高牆揭開騎兵們的麵盔,一無所獲,找不到一個乾坤刀宗弟子。
佘吞海沒說話,不理眾魔頭的彙報,沉默不語臉孔卻越來越扭曲;突然間,身體騰空而起躍到高牆上,昂頭一聲長嘯宣泄心頭的憤怒,然後張大嘴巴,分叉的舌頭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頻率一吞一吐,辨認風中傳來的氣息。
高聳的青鶴樓上,一直在優哉遊哉地品茶的趙霜盈突然間放下手裡的茶杯,微微皺了皺眉頭。
同一時間,一支快馬加鞭的百人小隊中,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士兵衝在最前麵的李漢身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