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下一瞬間,“獵人”將守護自己的所有鎖鏈和撲克全部射了出來。
對文學一直沒什麼研究的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景象,一眼看去,整個視野完全被金色和白色的光點占據,而這裡的每一個光點,都有輕易奪取生命的威力。
擋不住的!我瞬間產生了這樣的明悟。
糟糕,看來還是輕敵了……
“防禦,30秒。”勇彥毫無感情的平板語調再次回響在耳邊,射中身體的鎖鏈和撲克被無形的鎧甲擋住,隻是讓我稍稍覺得有點震動感。
太棒了!勇彥你真是個可靠的家夥!
趁著防禦還起作用,我使出渾身力氣,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已經失去防禦的敵人衝過去。
“Seventh_Heaven!”
雙拳再次傳來聲波爆的嗡嗡聲和電火花的嘶嘶聲,我揮舞著拳頭,把攔路的人偶一一粉碎,踩著殘肢斷臂、冒著不時騰起的烈焰,發起決然的衝鋒。
勇彥曾經說過,就稱霸銀河的資訊統合思念體來說,他隻是個幼體,本身的能力很有限,連續兩次遠距離支援,差不多也該到極限了,從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疲倦的聲音就可以聽得出來。
所以,這大約是最後的機會了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需要再考慮更多,乾乾脆脆地衝就是!
夏娜的動作比我更快,她雖然受到鎖鏈和撲克風暴般的“重點照顧”,但身經百戰的火霧戰士當然不是我這個隻是有街頭鬥毆經驗的少年可比,用黑披風擋住那些可能致命或者讓自己失去戰鬥力的攻擊,而一些無關緊要的就根本不予理睬,她發揮出了驚人的速度,搶在我前麵靠近了敵人。
寶刀舉起、落下。
刺耳的撕拉聲響起,“獵人”的身體明顯停頓了一下,但是周圍及時出現的一圈圈符文光環為他爭取到了足夠逃生的時間。
單手舉過頭頂,一個和“封絕”出現前的火焰圖騰頗為相似的赤紅光圈從他的手掌上升起,迅速擴張到足以容納幾個人的大小,然後——
無數火球雨點般砸了下來。
用這麼猛烈的一擊將夏娜逼退,“獵人”卻沒有追擊,而是扭頭看向教學樓的方向。
糟糕!勇彥被發現了!
下一瞬間,大量的火球如傾盆暴雨,朝著勇彥的方向傾瀉過去。
就在我暗暗替那個冷麵熱心的外星人擔憂時,以我們教室為中心,一個純白的光環浮現在空中,擋住了那波火雨。
哈,他好歹是開著飛碟穿越幾乎整個銀河係的高科技人才,理所當然的會有些防禦武器吧,沒準還是連超新星爆發都不在話下的那種。
呐,勇彥,拿出正電子炮來,轟殺這個該死的白衣男吧!
“能量耗儘。”
喂!不要用那種平靜的語調說這種後果嚴重的話好不好!
幸運的是,被白光擋住了火雨之後,“獵人”似乎沒有再次攻擊勇彥的意思,他又一次搖起鈴鐺,讓密密麻麻的人偶大軍將自己團團護住,看來在經過這一番驚險的激戰,這家夥也開始害怕了。
很好!狹路相逢勇者勝,你這一害怕,我們的勝算就大了幾分!
“瑪麗安!瑪麗安!”躲在人偶軍團中心的混蛋,又開始哀歎他失去的部下了。
聽到這淒婉的悲號,一股無名怒火卻從我的心頭冉冉升起:
你這個家夥,也知道傷心嗎?
失去親人,你也會痛苦嗎?
那你為什麼要吃掉那麼多的人!
他們的悲傷,他們的痛苦,誰來償還!
眼前浮現出那些火炬無聲無息地燃儘的情景,誰都不曾在意,誰都不會發覺,他們就靜悄悄地從這個世界消失。
甚至連記憶都無法留下。
牽著孩子散步的母親,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心愛的孩子孩子消失時候落下的玩具,徑直離開。
攙扶著老邁的父親出來曬太陽的中年人,順手撿起不知道誰落在地上的拐杖,疑惑地離去,卻不知道他剛剛還小心翼翼地扶著拐杖的主人。
原本依偎的男女少了一個,另外一人卻似乎隻是在觀賞風景……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凶,竟然隻是因為在戰鬥中失去了一個部下,就悲傷至此。
不可饒恕!
你把那些被你殺害和傷害的人們,究竟當成什麼了?
殺了你!
“Seventh_Heaven!”
熊熊燃起的怒火,讓我幾乎瘋狂地大吼起來、回應著這份怒火,雙手的拳套第三次、也是迄今以來最強烈的一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左手震蕩波,右手閃電束,兩道狂暴的能量彙成旋轉的衝擊波,將眼前的所有阻礙一一撕裂,直擊躲在人偶們中間的敵人!
人偶大軍被閃電和音波交彙的衝擊轟散,露出了白衣男有些狼狽的身影,他似乎已經無計可施,隻能將那張形如撲克的寶物扔出來,化作無數重疊的紙牌,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勉強擋住這一擊。
“Thousandth!”
悠二的話音響起,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邊的他,舉起了光華四射的*。
千分之一的精品,萬裡挑一的威力!
槍管上卷起螺旋暴風,一圈劇烈的衝擊在槍口綻放,強大的後坐力把他高高甩起,扔向了幾米之外。
幾乎就在同時,重疊的紙牌上出現了一個圓孔,白衣人的水晶鈴鐺和舉著鈴鐺的那條手臂,一起被攜帶驚人動量的子彈絞成碎片。
直到我接住幾乎被後坐力震昏的悠二,子彈所經之處才發出沉悶的轟鳴聲,地麵似乎被無形的利刃切開,草皮和泥土噴出一人多高。
“抱歉,打偏了。”悠二臉上露出尷尬的苦笑,“我應該好好練習一下射擊的。”
“沒啥,等一下我們把他綁起來,你想練多久就練多久。”
“有空囉嗦不如準備戰鬥,法利亞格尼要拚命了。”不知何時回到我們身邊的夏娜打斷了我的妄想,“悠二,還能戰鬥嗎?”
“普通的射擊應該還沒問題吧。”
“上杉和也,你呢?”
真是差彆待遇……算了,我又不是悠二那個蘿莉控。
“奉陪到底!”
“那就好!”夏娜的長刀再次燃起烈焰,她用這威勢驚人的寶刀指著因為失去了一條手臂而怒號的——哦!比法拉利名字還長的混蛋,以一貫的高傲姿態,發出了命令。
“上吧!”
還沒等我們開始衝鋒,異變已經發生。
那些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人偶,爆炸了。
據說有些身經百戰的老兵,能夠在炮火轟鳴的戰場上談笑自若,甚至就算炮彈在幾步之外的戰壕旁邊爆炸,手上的茶杯都不會發抖。
我可沒那個素質,所以現在一片茫然。
似乎有無數人在我耳邊吵架,又或者是若乾家庭主婦正在討價還價,再或者是長門勇彥、長門MK2、MK3……一起討論哲學問題。
總之,我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要昏迷的跡象。
努力睜開稍稍有點模糊的眼睛向周圍看去,整個操場似乎都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悠二抱著夏娜伏在地上,用身體為她擋住烈焰,而那個叫法利亞格尼(是這個名字沒錯,我終於記住了)的,呆呆地站在火海裡麵狂笑。
應該是在狂笑吧,或者是哭也不一定,因為我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奇怪,為什麼我們雙方的身邊都沒有火焰呢?
勇彥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隻是很明顯已經有氣無力,看來累得夠嗆。
“隔溫層剩餘35%。”
是要我們趕快撤離嗎?
“是,儘快撤離。”
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
“直接資訊交互。”
又是我聽不懂的話……
問題是:我現在真的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了。
勇彥沉默了。
突然,我眼角的餘光看到教學樓那邊,一個穿著毛衣的身影從窗戶裡跳了下來,朝著這邊衝過來。
靠!你過來乾什麼啊!要是你掛在這裡,會造成嚴重影響地球整體形象的外交事件的!
“我不會死。”
那個貌似文弱的家夥跑得很快(也許是我的反應已經變得很遲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衝進了火海,來到我們麵前。
一手抓住悠二,一手扶住我,腳下一勾,昏迷的夏娜已經到了他背後,酷似消防隊員的外星人帶著三個地球同伴,朝著火海外衝出去。
法利亞格尼顯然也看到了勇彥,但是他的情況似乎並不比我們好到哪裡去,兩次試圖舉起殘存的左手發動攻擊,都半途而廢,最後當我們逃出生天的時候,已經勉強恢複聽覺的我隻能聽到從火海深處傳來的詛咒。
“彆以為你們可以逃得掉!這裡的一切都會被燒死!“
好像,是這樣沒錯。
看著不斷蔓延的火海,我們麵麵相覷。
“那個,亞拉斯特爾老兄,你好歹也是紅世魔王吧,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解開封絕,撤退吧。”
“那學校會怎麼樣?”
喂喂!不要沉默好不好!
“勇彥你呢?有沒有什麼超科技的東西可以用?”
“能源儲備耗儘。”
老天呐,你是外星人還是機器人啊?
剩下的三個地球少年,當然也隻能大眼瞪小眼。
魔王和外星人都沒轍了,我們怎麼可能有辦法!
最糟糕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僅我們的體力正在恢複,法利亞格尼也慢慢恢複了戰鬥力。
當他從突然分開的火海中走出來的時候,我聽到夏娜苦惱地歎了口氣。
“他的戒指,似乎可以辟火。”悠二若有所思地看著法利亞格尼左手無名指上戴的那枚銀色戒指,“怪不得他敢和那些炸彈人偶為伍。”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
我討厭那張小白臉上露出的詭異笑容!
所以我就衝上去,準備對著它狠狠揍上幾拳,把他打成豬頭或者熊貓(似乎有點侮辱我們可愛的國寶……)。
然後呢?我被一團迎麵而來的火球砸進了樓下花壇裡麵。
“這片火海,都是由我可愛的寶貝們化成的,所以我當然可以自由調動它們。”調動大量的火焰擋住悠二的冷槍之後,法利亞格尼又退進了火海中。
我還以為勢均力敵呢,原來人家把這裡變成了自己的絕對主場啊……
“那麼,該結束了。”火海裡傳來了冷笑聲,然後——
空中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啊?雪?!
抬頭看去,整座教學樓不知何時已經被冰雪覆蓋,地麵上的冰層還正在向外蔓延,逼得火海不斷後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妖怪,都不允許在這裡搗亂!”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校舍大門處響起,然後門廳裡湧出濃厚的白霧,一股讓人幾乎連骨髓都要凍僵的寒氣撲麵而來。
從白霧中走出來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身材嬌小的女子,及腰綠發用一根紅綢束在腦後,美麗清秀的容顏完全看不出是結了婚的女人,甚至比不少學生都更顯年輕。隻是不見了平時的溫和笑意,那雙宛若寶石的紅眼睛裡麵流露出的是卻森然殺意。
這不是我們學校的保健醫生,桑原雪子老師嗎?
等等……桑原……雪子……操縱寒氣和冰雪……保健醫生……我似乎想起了一點什麼……
“雪……雪子老師?”悠二也呆住了,“您也是‘紅世魔王’?”
“紅世魔王?我沒聽說過這個名詞。”雪子老師的態度看起來更加嚴厲,“我所知道的‘魔王’隻有一位,最多再加上曆任魔界大統領。隻是那裡麵可沒這麼弱小的家夥。”
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笑。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被小看了,法利亞格尼掀起重重火牆,撲了過來。
“隻是C級的水平罷了。”話音未落,那氣勢洶洶的火牆已經被凍成冰牆,赤紅的火焰化作了蒼藍色的冰雪。
“雖然我也隻是個靠著哥哥的關係才混到B級評價的弱者,但是你看來比我還弱啊。”
呃,雪子老師很弱嗎?我驚訝地看向周圍的同伴。
很強啊!悠二明顯和我想的一樣。
“強大。”勇彥也這麼說。
“明明很強的!”夏娜有些疑惑地看著自稱弱小的雪子老師,“她究竟是用什麼人做參照啊?”
“即使在紅世也算強者。”見識最為廣博的亞拉斯特爾如是說。
雪子老師沒有理會我們對她的評價,隻是慢慢朝著火海中的法利亞格尼走去,所過之處一片冰天雪地,幾乎把我們逼入絕境的火焰迅速熄滅,露出焦黑的地麵,然後結上厚厚的冰層。
法利亞格尼當然不是傻瓜,對比一下雙方的實力就知道應該做什麼——他隻留下一句“等著瞧吧!”就消失在空中,逃跑了。
“真可惜……”雪子老師歎了口氣,原本籠罩全身的凜冽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保健老師,“要是和真或者哥哥在——哪怕是幽助或者藏馬也可以——肯定不會讓這個家夥跑掉!”
桑原……和真……幽助……藏馬……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少數印象深刻的漫畫之一,《幽遊白書》裡麵的人物啊!
那麼,雪子老師其實就是冰女雪菜,飛影的妹妹、桑原和真的女友嘍——不,現在是妻子了。
我一向是個身體比頭腦反應更快的人,這次當然也不例外,腦子裡麵還在想諸如“漫畫劇情結束多少年了啊?”、“有沒有穿越眾參與啊?”之類的問題,身體卻已經跑到雪子老師麵前,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躬。
“雪子老師,請您務必致指點我如何修煉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