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舊友(2 / 2)

遺憾的是,即使在被短刀刺入肚子時候慘叫得死去活來,那個小女孩依然沒有釋放哪怕最起碼的妖氣。

看來,隻有試試那個辦法了……

我攔住了狂性大發、真的準備把她扒光了拖到人類城鎮去的嘉拉迪雅,提起還在微微呻吟的小女孩,來到了那兩座以大劍為墓碑的雪堆前。

“嘉拉迪雅,替我翻譯。”我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冷酷到連寒風都要自愧不如。

“要麼覺醒,要麼我挖開你同伴們的墳墓,把她們的內臟掏出來,撬開你的嘴巴灌下去。”我看到嘉拉迪雅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卻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興奮,“所謂妖魔,就是吃人的怪物吧?無論你覺醒與否,我都會讓你吃人的。這隻是開始,等吃完了這兩個死人,我會再捉一些來,讓你練習活吃。”

不用再說什麼,從她身上爆發出的驚人妖氣就知道,她作出了決定。

她彆無選擇。

如果她堅持不肯覺醒的話,我真的會說到做到嗎?

我不敢想這個問題。那會讓我覺得自己隻是披著人皮的禽獸。

或許是被嘉拉迪雅的哭訴觸動了同為穿越者,對那將我們如玩具般扔過來的神明的怨恨;或許是流落異鄉、凶多吉少的命運終於壓垮了我其實並非那麼充足的良心;或許是過去幾個月裡麵每天看到火炬燃儘的場麵,給了我足以扭曲心靈的壓力——也許這些都隻是借口,更大的可能是因為我和她本來就是同一類人,靈魂深處隱藏著極度的暴戾和凶殘……

總之,嘉拉迪雅不惜動刀折磨同伴都沒能做到的事情,我隻用幾句話就做到了。

——————

“我們這是在去哪裡?”一行三人——或者說不是三個人,一個覺醒者、一個半妖、一個禽獸,雖然都有著人類的外表,但應該都不能算“人”吧——走在大路上,路旁的樹林裡已經從純粹的針葉林變成了混雜的生態,漸漸溫暖的天氣也告訴我,我們正在遠離那片冰雪覆蓋的土地,但是,究竟要去哪裡?我依然不清楚。

嘉拉迪雅似乎也並不怎麼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她很少說話,似乎在猶豫什麼,但是卻沒有停下過腳步。

在趕路的同時,她還在修煉利用靈氣控製妖力的技巧。

和三名大劍的戰鬥中,她驚訝地發現,我上次為了救命而注入她身體的靈力,過了這麼久,居然既沒有消散,也沒有和她自己的妖氣融合,反而依舊涇渭分明地在她身體裡麵流動,而且還在緩慢增強——就像是我自己運轉靈光波動拳時候那樣,甚至比我自己練功的效果更好!

但是這種靈力也不能長久存在,隻要她開始解放妖力,靈力就會被消耗。作為代價,她不僅不會受到解放妖力所帶來的快感侵擾,相反能夠繼續保持對妖力的精確控製。

正是依靠這種能力,她才一舉擊敗了兩個實力並不比她弱很多,而且配合默契的高位戰士。

經過一路上和妖魔、覺醒者們的試驗,這種能力是她獨有的,隻有在她的身體裡麵,靈力和妖力才能和諧共存,在彆人身體裡麵兩者宛如強酸和強堿,很快就會互相抵消——於是我們隻能將其歸諸於穿越眾之間天然的合作關係。

既然有這麼神奇的能力,她當然就要好好加以利用,這一路上她不斷壓榨我的靈力,鍛煉著過去隻存在於想象中的“極限控製”,說白了就是利用靈力確保妖氣能夠被控製,在這種狀態下把妖力解放到對大劍來說原本不可能達到的程度,甚至幾次嘗試“可控覺醒”。當然,因為覺醒狀態妖氣流動實在太過狂暴,即使我給她把靈力補充到身體可以容納的極限,也隻能覺醒十幾秒鐘而已。

但是這十幾秒鐘裡麵,她的戰鬥力真是強得驚人!彆說妖魔,就是一般的覺醒者都直接秒殺——呃,其實我也不例外……

但嘉拉迪雅並非一個會輕易滿足的人,她挖掘完自己的潛力,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借用彼此體內同源的靈力,實現精神同調,然後由我來分擔一部分負擔,達到降低消耗、延長可控覺醒時間的目標。根據她的說法,最終目標是效仿一種名叫“黑色雙子”的特殊大劍,將自己的精神抽_離肉體,然後由我來遙控已經完全覺醒的她進行戰鬥,打完了再用靈力促使身體從覺醒狀態下恢複。

這個想法很好,但是這次,穿越眾的合作金手指不靈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隻是雙方精神同步率的提高速度實在讓人很無語。這樣下去,恐怕需要一兩年才能完成這個技巧。

“有希望就好,組織用孿生姐妹培養黑雙子,還失敗了那麼多次呢。”嘉拉迪雅倒是很樂觀,“隻要我們練成精神同步,以你我的本事,就算去乾掉三深淵也不是問題!”

而那個名叫“梅裡”的大劍——現在已經是覺醒者了——則完全是個冰山。我幾乎從來沒有聽她開口說過話,更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任何表情。

“無口和無表情都有了,可惜‘無心’這一條完全不合格,”嘉拉迪雅這樣評價她,“不過麵冷心熱也算是個萌點,何況能夠保持人類的意識,怎麼也比變成怪物要好!”

是的,雖然大劍覺醒之後,道德觀和人生觀往往會嚴重扭曲,把自己過去視若珍寶的東西毫不憐惜地踩在腳下,但是她顯然不在此列,而是完全保持了自己的人類意識——那天她覺醒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撲向同伴的墳墓,不是像普通覺醒者那樣要“吃”,而是拔出兩柄大劍和我們拚命。覺醒之後的她身體長到接近兩米,力量和敏捷也成倍的提升,由於妖氣的暴漲,原本隻不過是牽製攻擊的劍氣變得像機槍一般猛烈,而那令人驚訝的高攻防和快如閃電的突刺速度,則讓我們想起已死的兩個大劍。

難道說,覺醒之後的她,開啟了傳說中的“三位一體”嗎?

當然,即使如此,她也敵不過我們這兩個外掛穿越者的聯手,苦戰半夜之後,最終還是被我們製服,好歹已經不再堅持忠於組織的她,老老實實交代了我們想要知道的消息。

而從那以後,這幾天我根本就沒見她開過口。

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證明她還在呼吸,我幾乎懷疑這家夥不是覺醒,而是變成了僵屍。

對於她的意誌力,我還不覺得有什麼特彆,嘉拉迪雅卻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這一路上我們遇到過不少行人,但是彆說出手襲擊,梅裡甚至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這大約就叫‘精神已經超越了肉體的極限’,我覺得她如果不餓死的話,將來一定會成為比深淵更可怕的強者。”一次聊天的時候,嘉拉迪雅憂心忡忡地說道,“然後隻怕我們就得狂奔天涯,躲避她的追殺……”

是啊,按照遊戲的說法,我們之間的好感度,已經降低到“死敵”等級。她現在會跟著我們,未必是因為無處可去,隻怕更多的是在等待機會乾掉我們……

在這種壓抑到讓人難受的氣氛中,我們來到了位於大陸中央的名城。

聖都,拉波勒。

“這個城市是大路上唯一的異數,他們狂熱地崇拜雙子女神,認為大劍都是邪魔外道,所以拒絕我們的進入。”又裝扮成盲女的嘉拉迪雅指著不遠處那座雄偉的城池,娓娓道來,“在漫畫裡麵,這可是非常著名的地點,發生過重要的劇情呢。”

我把內藏兩把大劍的超級狼牙棒從左肩換到右肩——不是因為重量,而是因為它遮住了我的視線。沒辦法,大劍實在太引人注目,要是一把我還可以想辦法糊弄守衛,但是天下哪有人扛兩把大劍耍二刀流的?這可都是雙手巨劍啊,放古代那隻有最精銳的大力士才能使用,能夠連人帶馬一起斬殺的大家夥!

但是扛根巨型狼牙棒,就不是什麼問題了,我力氣大,不可以嗎?

覺醒後的梅裡已經不再是金發銀眼,一頭烏黑的長發,淺藍色的雙眼,穿上連衣裙的她怎麼看也隻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美人罷了,雖然說超級猛男、和善盲女、冷麵蘿莉的組合很怪異——兄妹?究竟要怎麼樣奇怪的父母才能生下差彆如此之大的兄妹啊?——可或許是因為我肩上那根比普通人腰還粗的超級凶器給了守衛們太多的壓力,他們僅僅說了幾句“不要惹事”之類的廢話,就讓我們進城了。

不要惹事?我並不想惹事的,但是如果有事惹到我的話,那也不能怪我對不對?

所以,在一個妖氣並不強烈的金發銀眼大美女微笑著擋住我們去路時,我不等她開口,直接就掄起狼牙棒砸了下去。

這女人倒是很和氣,從容溫和的笑容落落大方,看起來有幾分空姐的感覺,但是她僅僅站在我麵前什麼都沒做,就給了我極大的壓力。如果說妖氣解放之後的嘉拉迪雅和梅裡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看就知道非常危險,那麼她給我的感覺就是貌似平靜卻暗流洶湧的無底深淵——莫非她就是那三位“深淵”之一?

總之,先下手為強!

幾分鐘後,變得跟豬頭一樣的我在路邊的小屋子裡麵醒來,眼前除了那個厲害到不可思議的微笑女之外,就是笑得前仰後合的嘉拉迪雅和雖然努力掩飾卻依然流露出笑意的梅裡。

這個微笑女未免太厲害了吧!剛才她一瞬間就逼進了我出招的死角,在我還沒來得及爆發靈氣之前,一腳踢中我的膝蓋,於是我因為身體自然反應而彎腰,這時她灌注妖力的雙拳狂風暴雨般迎麵砸過來,出手又快又重,結果我連狼牙棒都還沒來得及扔下就被打昏了。

還好今天拉波勒意外冷清,這一陣子都沒居民路過,否則我的一世英名就這麼毀了……

“哈哈,你這個總是仗著力氣大欺負人的家夥,這次撞鐵板了吧!”嘉拉迪雅伸出手,把還有些頭昏的我拉起來,“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組織曆史上最強的NO·1,迄今為止唯一斬殺過‘深淵’的超級高手,微笑的迪妮莎。”

微笑的迪妮莎?嘉拉迪雅曾經提到過的兩位深淵以上強者之一?為什麼她會住在這裡?

“還有,我是除了你們之外,唯一懂得‘漢語’的人。”迪妮莎臉上依然是那種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微笑,話音卻微微有些上揚,聽得出她現在心情很好,“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可不是什麼‘穿越者’,隻是個稍稍有點語言天賦的‘NPC’而已。”

“你們認識?”這顯然是廢話,但是我暫時也沒彆的可以說。

“當然,我們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嘉拉迪雅笑嘻嘻地回答,“你沒有問過,所以我也就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罷了。”

我靠!你根本是故意要害我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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