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故事(1 / 2)

“哈哈哈哈!”春日笑得很開心。

這個是理所當然的嘍——日本新生代最著名的漫畫家岸邊露伴先生要來參觀這周末舉行的動漫展,而他居然在參展之前特地來了一趟湘北……

當然,我不會告訴她,其實岸邊露伴也是個穿越者,他是來拜訪三鷹瞬的。

既然被春日撞見了,那就算你倒黴吧,所以,不要再哭喪著臉啦,這是天災,天災……

看到動漫研究社社長深受打擊的樣子,春日就很高興,所以當我們挾持著岸邊露伴回到活動室的時候,她急不可耐地拿出了大家的作品,敬請點評。

岸邊,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對吧?

著名漫畫家的喉結滑動了幾下,應該是已經領會了我的意思。

首先拿出來的是小山田萬太的作品,在怪人雲集的SOS團裡麵,僅僅是有點腹黑的他的確可謂之“常識派”——雖然穿越者本身就是常識以外的存在,而他的作品,也的確中規中矩,平實細致的畫風、柔和簡潔的線條,雖然畫技多少有點差勁,但作為“業餘愛好者的同人作品”,至少也還是可以拿出去見人的。

他的漫畫,名字叫做《千裡之外》,講得是一個流浪少年的故事:

少年在都市中流浪,他不斷結識新的朋友,並和老朋友們道彆,他總是在一切看起來還很美好的時候就說再見,總是帶著彆人的微笑離開。他自己也總是帶著微笑,一切都很好,看起來很好。

其實,一切並不是那麼美好……

少年揮揮手,告彆了慢慢沉入黑暗的城市,微笑著離去。

然後,他在無人處流淚。

輾轉流浪,行程千裡。

“總感覺色調灰暗了一些,”當岸邊露伴認真地點評著漫畫的時候,他的樣子看起來既嚴肅又可靠,的確是值得信賴的前輩,“唔……我可以理解你使用灰暗色調的意圖,畢竟故事本身就是灰暗的,但是既然你的主角將灰暗隱藏在歡笑之下,那麼又何必在繪畫用色方麵傾向於灰暗呢?”

“既然劇情上已經有了反差,用色方麵不妨也延續這種反差吧。”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小山田需要重新貼網點對吧?

很好,很強大——呐,萬太啊,反正還有三天呢,我覺得你應該來得及把全部十六張稿紙給重新修改一遍……

第二個拿出作品來請岸邊點評的是古泉一樹,這個超能力少年的確多才多藝,雖然無法和勇彥相比,但就普通高中生的水平來說,他繪畫的才能已經相當出色,絕不遜於動漫研究社裡麵那群票友。而他所繪製的故事也是非常符合普通高中生的風格……

少女乙姬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和許多同齡人一樣,一邊努力地學習,一邊憧憬著浪漫的愛情,她暗戀著學校橄欖球社的學長約翰·史密斯,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情……

如果隻看到這裡的話,似乎這是一篇校園愛情故事,但是——

乙姬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她是超能力者!

每天夜裡,她都會聽到一個神秘的聲音,然後莫名的悸動自胸中湧出,平凡的少女霎那間化身為繚繞著紅色光芒的超人,與企圖破壞世界的藍色巨人戰鬥。

戰鬥日漸艱苦,紅色的同伴們不斷倒下,而少女也漸漸成長起來……

“你這是在為續集做準備嗎?”岸邊搖著頭,對古泉的作品頗為不滿,“變身超人這種傳統題材倒是沒問題,但是這種故事應該走短小精悍的路線,就像情景喜劇那樣每集自成故事。你的結尾為了留下懸念,所以不夠簡潔,關鍵是沒有明確的段落,這影響了整個故事的結構。”

“我的建議是,加把勁,再畫幾張,好歹把第一幕給結束了。”

三天裡麵畫幾張原稿出來——看來古泉非得熬夜不可了……

第三個讓岸邊點評的是虛子的作品。

我不知道虛子還擅長畫畫。

這很正常,因為連阿虛大叔都不知道——當我們和他談到這件事的時候,他驚訝的表情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

“因為有好老師啊。”虛子這麼回答。

拜托,彆刺激你爸爸了,他已經笑得夠苦啦!

虛子的作品是純粹的愛情喜劇:一個平凡的少女,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轉學到了神秘的學校,和一群天才、怪才、鬼才共同生活。

相貌英俊而且十項全能的班長。

力大如牛也蠢笨如牛的體育委員。

任性自大卻又極具實力和魅力的學生會長。

笑裡藏刀的準相聲演員。

貌似忠厚實則腹黑的圖書館管理員。

風華絕代卻冷若冰霜的體育健將。

……

這麼一群人,整天嬉笑怒罵,亂糟糟地生活著。

話說……這不就是我們SOS團嗎?即使我這種遲鈍的家夥也能看得出來哦!

“我們常說,藝術要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岸邊在勇彥的注視下,一邊擦著額頭上微微滲出的汗珠,一邊小心地挑選著措辭,“你的故事很有趣,也畫得很好,隻是我覺得——至少換一下人物的名字吧,在作品裡麵使用真實人名,可能會給大家造成困擾。”

勇彥的作品是第四個給他點評的,但是麵對著畫功精湛到足以送到漫畫學校做教材的《星際轉生緣》,他除了感歎後生可畏之外,實在說不出什麼意見來。

故事其實很老套:外星王子愛上了地球人的少女,為了她放棄王位,留在了地球。

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勇彥花了大量的篇幅來繪製風景和人物特寫,整個漫畫美侖美奐,華麗到了極點。

最誇張的是,這篇漫畫完全沒有使用網點紙,所有的特效都是他手繪的!

麵對著強悍到這個地步的作品,岸邊還能說什麼呢?

“我的畫很糟糕。”

“我猜得到,看你的樣子就不像個會畫畫的。”

“也不至於吧,好歹還是能畫一點的……”

“和也你彆拖拖拉拉的,快把自己的作品拿出來啊!”

在春日的催促下,我很不情願地取出了自己的畫作。

隻有一幅畫。

大約一米高、三米長的畫布上,用深淺不一的紅色,塗抹著難以理解的圖案。

“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抽象派?”古泉眯著眼睛,似乎笑得很開心——假設忽略到他正在發抖的雙腿。

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寒冷。

這幅畫剛一展開,活動室裡麵就出現了冰寒的霧氣,連窗子上都結了一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