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舊劍情深(1 / 2)

無雙剛一覺睡醒,眼睛都還是朦朧的,在聽說林朝朝打算去海外仙山的時候頓時渾身一激靈,腦子瞬間清醒了。

“我陪你一起去。”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找到林朝朝,說道。

“無雙,”

林朝朝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但她並不能同意。

“你此來英雄宴本就是因為我才經曆這些是非。雖說你隻和暗河中人動了手,但如今江湖上的傳言,已對你不利。”至少若她是白王殿下,在聽見此事後心中肯定會有幾分懷疑和芥蒂。

她輕歎一口氣,道:“何況你在雷家堡耽誤的時間太久了,而我此去短則幾月長則半年,你剛剛坐上城主之位不久,我說句難聽的,你們城中的五位長老其心本就不純,若你真的隨我同去幾月,等你回來,無雙城就很有可能沒有你的位置了。”

無雙城那五位長老,林朝朝聽說過幾分,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無雙若是長時間不坐鎮城中壓製,那麼無雙這個新上任不久又資曆淺薄的城主很有可能被他們架空。

“你是天下四城之一的無雙城主,肩負著一城之責,我不能自私的讓你因為我而放棄這些責任。”

林朝朝字字句句皆為無雙考慮,她喜歡無雙,所以會站在他的立場思考,一城之主是他的榮譽,更是他的責任。她理解並明白這種責任對他有多重要。

但她同樣也明白無雙對她的心意,見無雙聽完她說話後像條小狗一樣垂著腦袋思考,心底軟了軟,

“好啦,”林朝朝捧起小狗狗的頭,清亮溫柔的眸子和他漆黑的眸光對上,軟聲道:“我隻是出一趟海,若能治好,說不定日後我們還能一起仗劍策馬走江湖呢,到時候……”

她拍了拍無雙身後的劍匣,縱情想象:“我可能比你還厲害喲。小無雙,到時候我罩著你。”

無雙笑了,不知是因為林朝朝的勸哄還是她的大言不慚,劍術一道他向來有自信,林朝朝就算真的治好經脈也得從頭開始練武,就算她天賦再怎麼好,近十多年的差距豈是說拉就能拉得回來的?

不過他倒是真心希望林朝朝能厲害一點,他可以永遠保護她,但她卻不願意一輩子活在他人羽翼之下,無雙理解,並真心希望她能如願。

“拭目以待,朝朝,你總是能讓我聽你的。”

他說著,右手一彎,緊緊攬住了林朝朝柔軟的腰肢,微低下頭,兩人相距不過一尺之寬,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你要好好的。”無雙緊緊貼著她的唇瓣,淡淡的草藥香在唇間輾轉,他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掌,溫涼柔軟,掌心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玉。

她沒有推拒,或許也是對再次的分離充滿不舍,順從地讓無雙控製自己的呼吸,甚至在他帶著些許蠻橫的想要把手指擠進她的指縫時主動張開,然後一同握緊。

十指相嵌,兩人糾纏在一起,唇齒相貼,像兩株並蒂而生的藤蔓一樣相互依偎。

心跳如春雷陣陣,等這一吻結束後林朝朝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被人抱坐在了案桌之上,雙腳離地。她雙手環著無雙的脖子,唇瓣因剛才的緊緊相貼而紅潤豔麗,像開到極盛的荼蘼。

“朝朝,彆叫我小無雙。”無雙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肩上,這樣她就看不見他眼眸中難以克製的欲念和凶狠。

“我等你回來,無論治好治不好,我隻要你平安歸來,無論往後怎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死。

因為他的懷抱,兩具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林朝能感覺到身前這幅軀體其實早已褪去了青澀,獨屬於少年和男性的性張力開始展現。她忽然有些羞怯,當初還沒比她高多少的小孩長大了呀。

“嗯。”

她輕輕點了點頭,又覺得這太過敷衍了,便又說道:“我很快就回來,一回來就去找你。”

無雙一步三回頭地回了無雙城。

林朝朝在雷家堡留了一日,便也告了辭。華錦再次給她診了病,卻也隻和蕭瑟一樣,能拖,但根治不了。

一連兩個病人都沒治好,小神醫明顯有些悶悶不樂。林朝朝心念一轉,把雷千虎拽了過來,讓華錦給他治寒疾,這才讓小姑娘又忙活起來,沒心情鬱悶。

蕭瑟、雷無桀和唐蓮不能再拖,三人幾乎是稍作整頓後立刻就出發南下前往東及。林朝朝因為此行歸期不定,她需要在去之前安排好望雪居的事宜,因此便遲了他們幾日。

隻是……林朝朝看著北離的地圖,心裡一陣歎氣,他們要出海,沒有船怎麼能出的。就算先到了,還不是要靠她的雪鬆長船。

北離雪鬆長船不多,青州沐家有一隻,但她的望雪居恰巧也有一隻。

得先給青州那邊的主事人去個信兒,讓他們把雪鬆長船收拾好。

江南,瘦西湖畔

夜幕籠罩下的西湖,在皎潔月光下泛著白泠泠的光,好似落了一場雪。儘管雨季已過,但此處空氣中仍舊氤氳著淡淡的水汽。

明月高懸天際,灑下一片清輝,連綿起伏的屋脊上鋪滿了龍鱗般的琉璃瓦,在月下顯出玉一般的光澤,不難猜出此一定是富貴人家居所。

院中,紅花盛放,熱烈如火。長長的遊廊將這一方小院完全包圍,盈雕碧欖,曲折回旋,偶爾有溫柔的風掠過遊廊穿進院中,帶來一陣涼意。

林朝朝獨坐月下,清輝入酒,小酌半杯,眼中微醺。

這宅子還是當年她謀劃私奔之時留下的產物,當時天真,竟想著若事能成,風頭過了之後能和蘇暮雨回來在江南定居。

實在是年少無知啊,連江南這種江湖人一抓一大把的地兒都能謀劃成隱居之所。

這還是她頭一次親自到這兒看看呢,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她隨手掐了一朵不知名的紅花,用手指輕輕揉了揉它紅到似乎要滴血的花瓣,隨手插在了發髻上。

人比花嬌,這種豔色在月光下不顯豔俗,反而有了幾分飄渺出塵。

“小姐。”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林朝朝想到當年之事心底還是有些悵然。此時子薑抱著一個劍匣子過來,聲音拉回了亂飛的思緒。

“怎麼,可是還有哪裡的事不懂?”林朝朝放下手中白瓷酒杯,此次出門歸期不定,子薑便負責了大半望雪居的事物,昨日已經交代清楚,她隻當子薑還有些細節上的疑問。

“小姐,”子薑把手裡的匣子放在石桌上,搖了搖頭:“事情我都懂的,又不是第一次幫小姐處理了。是今日總居的掌事傳話過來,說昨日在庫房裡取令牌的時候,還發現了旁邊另有一把劍,”她把劍匣子打開,隻見明黃色布料包裹中躺著一柄通體玄色的細劍。

這柄細劍長約二尺一寸,劍身與劍柄都是如墨一般的漆黑。劍身樸素,沒有半點花紋,唯有劍柄之上雕刻了幾隻精致的仙鶴,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就會展翅起飛。

森森月光下,這柄劍上流動著淡淡的寒光,劍刃鋒利無比,當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寶劍藏秋水,色澤墨如玉。無可否認,這是一柄極好的劍。

看到這把劍,林朝朝的醉意緩緩散去。

這把劍竟然找到了。

子薑的話仍在繼續:“那掌事說以往常常見小姐把這柄劍掛在房中,還以為這是小姐的配劍,便著人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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