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婚期將近(1 / 2)

天啟禍亂之後的第三天,明德帝突發舊疾,神智昏亂,不良於行,無力理政,遂令皇弟蘭月侯及皇二子蕭崇,皇六子蕭楚河代理國政。

同日,邊關告急,邊境失城。

整整三日,天啟的屍體才清理乾淨,但城中還是籠罩著一股嚴峻的氛圍,因為皇帝病重不醒,因為邊關戰事不利。

朝廷派誰去援助琅琊軍暫時還不知道,但在陛下隨時可能會駕崩的局勢下,哪個皇子出了天啟,就可以說是與皇位無緣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留下來的那一個不會隨時來個“父皇駕崩,靈前繼位”的戲碼。

若按常理來算,現下城中的兩個皇子應該都不會願意出兵才是,但林朝朝知道蕭崇和蕭楚河在軍國大事上還是掄得清主次的,有北離,才有他們的皇子。

林府,蘇暮雨再次站到了林朝朝麵前,“我來拿我要的人。”

林朝朝剛剛從地牢裡走出來,臉色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白,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快意。

她乾脆地把屍體給了蘇暮雨,甚至還貼心地讓人擦乾淨了蘇昌河臉上的血。

隻是在最後,林朝朝突兀地說了一句話:“慕涼城已經無主,棧道年後就可以休整完畢,一塊新土壤總得有人紮根。”

庭院重重,花木深深,蘇暮雨抱著蘇昌河的屍體,沉默片刻,最後低低地說了兩個字:“多謝。”

隨後便像一縷微風,飄去了遠方。

“不用謝。”

林朝朝在原地喃喃著,腦海間浮現出當年記憶初醒之時,她見人的第一麵。

“從此,兩不相欠。”

你在萬千刀劍中救我一命,我用千萬金銀全你一個夙願。

蘇暮雨,我在此衷心祝願你,救苦弭災遇驚春,走出暗林向春山。

*

天啟城外。

新的牌匾已經掛了起來。

牌匾之下,站著一個白衣華服的儒雅公子,他的身旁,一個提著巨劍的中年劍客站在那裡。白衣公子聽到了背後的馬蹄聲,轉過身,衝著馬上的人喚道:“六弟。”

蕭瑟和他垂首示意:“二哥。”

蕭崇看著他背後的軍隊,搖頭道:“你不應該走,父皇病重,你應該留在天啟輔政,至於戰場,我和蘭月侯都可以去。”

“你是天選之子。”他指著蕭瑟腰間的天斬劍,“那柄劍是開國皇帝才能使用的劍,但它選擇了你。”

“既然我是天選之子,那北離的國門,當由我而守。”蕭瑟使勁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明德帝二十三年,明德帝病重,然未立太子,邊關不寧。

永安王蕭瑟率二十萬大軍迎擊南訣。

皇弟蘭月侯和二子白王,坐鎮天啟,共同監國。

但這場仗並沒有打很久。

永安王兵強馬壯,甚至在援軍到達時琅琊軍不僅沒有接著丟失城池,反而與南訣打得有來有回,頗有僵持的意味。

蕭瑟一來,雖然算不上以摧枯拉朽之力打敗南訣,但也是用兵神速,短短半月就拿回了失地。

然而,漫長的戰爭還在繼續。隻是這些與遠在天啟的林朝朝等人是沒有太多的關係了。

皇帝還是昏昏沉沉地病著,一天沒幾刻是清醒的,若不是華錦時時刻刻守在身邊,怕是直接能變成中風,在床上歪眼斜嘴流涎水過後麵的日子。

林朝朝聽到這個消息,十分可惜地歎了一聲。

接著進入了柴房後麵的密室,瞧了一眼被做成人彘的蕭羽還活著沒。

沒有人知道本該在天啟大亂的那夜就“殉職”的赤王會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密室裡,被人砍了雙手雙腿,挖了雙眼,剪了舌頭,割了鼻子和耳朵,連嘴巴都被縫上了,放在一個不大的壇子裡。

呂太後有才呀,這麼好的法子都能想出來,怎麼不算吾輩楷模呢?

況且曆史上的戚夫人不過是恃寵而驕,囂張跋扈了點,怎麼也比不上蕭羽犯下的罪孽,讓他受這樣的罪,便宜他了。

林朝朝瞳孔之中閃過冷厲的光,天啟死的人多到就算把蕭羽淩遲都不夠算,那就常常人彘的滋味吧。滿清十大酷刑還是輕了。

密室之中,火盆“劈啪劈啪”地響著,在這樣安靜到陰森的地方顯得格外滲人。

有人把一個約莫半人高的壇子抬了上來,語氣遲疑地對站在那裡看火的林朝朝說道:“回小姐,人已經帶上來了,還沒有死,但形狀可怖,您……確定要親自查看嗎?”

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老兵,看見那東西都忍不住後背冒汗,林朝朝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莫嚇出個好歹來了。

林朝朝想起了史書上記載的,呂後將戚夫人做成人彘,置於廁中,差人引漢惠帝劉盈過去觀看,結果就是——孝惠以此日為淫/樂,不聽政,故有病也。*

把人嚇出病了。林朝朝回想了下自己的心裡承受能力,還是算了,沒死就行。

她還想著有機會帶去皇宮讓皇帝也看看呢。

那壇子裡麵的人,或許已經不能稱為人的東西,聽見外麵的聲音,突然發了狂一樣晃動起來,差點把壇子撞到。

從林朝朝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還算寬大的壇口裡露出了一點點黑色的毛發,應該是人的頭發。

仿佛怪物發出的“嗚嗚啊啊”的聲音從壇子裡傳出來,斷斷續續,混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林朝朝挑了挑眉,對遙遠時空裡的呂太後發出由衷的傾佩和仰慕。

她嘴角噙了一抹笑,大步流星地出了狹窄的密室。

等明德帝和宣妃下葬的那一天,就用這個來作為他們的祭品吧。

*

院子裡,無雙在那顆石榴樹下轉了一圈又一圈,等看到林朝朝進來,他那雙眼頓時像充滿了電的燈泡一樣亮了起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歡天喜地地撲了過來,歡呼:

“姐姐!師父給我回信了,三日後就到天啟下聘,我可以娶你了!”

他像陣小旋風一樣衝到了林朝朝麵前,伸手用力把她圈進了懷裡,狠狠抱著她,好似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他有滿腔的歡喜無處發泄,隻覺得心都要飄飄然起來,比那天無雙城裡林朝朝對他說心悅還要歡喜,還要快樂!

“無雙城裡什麼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最快最快,下個月就能安排好一切。也就是說,下個月你就會是我的娘子,我們可以一輩子都在一起,可以待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死去我們也在一起。我們可以生很多很多比那個什麼道士還要可愛的小孩,我們可以一起去做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無雙滿心滿眼都是林朝朝終於要嫁給他了,恨不得抱著她原地一蹦三尺,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他現在看什麼都是歡喜的,抱著林朝朝小孩子一樣地轉圈圈,幼稚又可愛。

最後在林朝朝暈乎乎的製止下才停手,還忍不住在她臉上“吧唧吧唧”地親了好幾口,留下讓林朝朝想打人的口水印。

腦袋有點暈乎乎的林朝朝被他拉著坐下,她擦了擦臉上的印子,有種自己剛才被狗狠狠舔了一頓的錯覺。

怎麼還是跟條狗一樣?

“好好好,我知道了,早晚的事你這麼興奮乾嘛?”

她無奈地揉著太陽穴,眼前的迷迷糊糊的亂花才消失了一點。

“我們很快就可以成親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就在想的事情,我怎麼能不高興?”

無雙眨巴著一雙水亮水亮的大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好似怕她跑了一般。

“難道姐姐不高興嗎?”

眼眸中已經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危險,好似林朝朝說一個是字就會發作。

“是姐姐先說要成親的。”無雙的語氣活像她是個不守承諾的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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