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
他話還沒說完,戎縝就已經把他抱進了懷裡,男人的力氣大而凶蠻,江寄厘被他箍得骨頭都有點疼,略微抗拒的掙紮了一下,小聲道:“疼。”
戎縝渾身都在顫抖,聽到這句話隻鬆了一點:“對不起寶貝。”他眷戀又癡迷的吻著他的發頂:“彆怕,我會好好愛你的。”
江寄厘有些彆扭,總覺得哪裡不太舒服。
戎縝的嘴唇從他的發頂慢慢向下,在他小巧的耳垂上輕輕啄了一下,剛想再在他唇上吻一下,結果視線一垂下,他便注意到了青年頸間一些隱隱約約的痕跡。
已經散了很多,變得非常淺淡,但仍然能看出來這裡曾經經曆過什麼。
從耳垂下方一直到靠近鎖骨的地方,留有密密麻麻的吻痕,那些將散未散的紅印如同一把火,將戎縝的雙眼燒的赤紅。
他顫著手扣了上去:“厘厘,誰碰了你?”
江寄厘本能的想把他的手甩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誰碰了你?”戎縝的語氣短而急促:“寶貝,告訴我,是誰……他還碰了你哪裡?除了脖子他還碰了你哪裡?”
江寄厘被他偏執的樣子嚇得不輕,無數莫名的恐懼都湧了上來,他想後退幾步,卻被男人牢牢的抓著。
“厘厘……回答我。”戎縝的眼睛越來越紅,“是不是姓秦的?他吻了你?他都吻了你哪裡?脖子?嘴唇?還有哪裡?”
“這裡?”
戎縝突然的動作讓江寄厘尖叫了一聲,他猛地推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你放開我!”
“爸爸!”江崇衝了上來。
戎縝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更加不穩,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胸口滲出的血越來越低,已經從完全浸濕的衣服下擺滴落到地上,他彎下了腰,疼得幾乎有些佝僂,嘴裡還在念著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我嚇到你了……”戎縝說著這些話,實際上卻嫉妒的快要失去理智,他腦海裡全是那一片刺眼的紅痕。
江寄厘驚魂未定:“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我不知道……”
戎縝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麵色蒼白如紙,程嚴趕緊叫了醫生,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在庭院裡響起。
江寄厘整個人都發了懵,他抱住江崇,躲在了人群後麵。
戎縝身上的傷口幾乎全部崩裂,尤其是胸口的地方,這次的救治從這天下午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醫生們才滿頭大汗的出了房間。
江寄厘這夜根本沒怎麼睡,一早起來便等在了房間外麵,他心裡是抗拒的,但也很自責,因為如果不是他推的那一下,這位先生的傷口應該不會崩裂到這個程度……
林齊從房間裡出來,江寄厘忙上前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林齊:“先生沒有生命危險,您不用太擔心,醫生說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醒來,夫人,您也再回去休息一會吧,先生醒了我會通知您的。”
江寄厘還在猶豫,視線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齊道:“您彆讓少爺擔心,先回去吧。”江寄厘:“……好,麻煩你了。”
他沒有再在這裡久留,但也並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進了浴室,對著鏡子仔細的查看起了自己頸側的痕跡,這些痕跡都在他脖頸偏後麵的地方,江寄厘不對著鏡子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所以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脖子上有什麼問題。
他側著身體看得有些費力,鏡子裡隻能勉強觀察到幾片紅痕,還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江寄厘蹙著眉,對這些痕跡沒有一丁點印象。
那位先生說話的時候提到一個人……姓秦的。
江寄厘不記得,他努力的想回憶起來,結果卻是越想越頭疼,針紮一般刺著他,江寄厘趕緊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了。
他確信自己不認識那個人,至少現在是沒有任何印象的,所以他回答不了那位先生的問題。
但是……江寄厘覺得,那位先生卻回答了自己的一些問題。
比如,他們結婚的那三年應該不像他最初以為的很恩愛。
比如,那位先生的確是性格有些糟糕,難怪戎宅的人都怕他。
還比如,他們受了這麼重的傷,很有可能就是和那個姓秦的人有關係。
江寄厘覺得自己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皮毛,但卻很難將它們串聯起來,具體的那些問題還要等他親自去問,等那位先生給出他一個完整的答複。
隻希望那位先生不要再想昨天下午一樣突然發瘋,江寄厘很怕他那個樣子。
戎縝是在傍晚的時候醒過來的,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守在房間裡程嚴注意到,想出去叫醫生,卻被戎縝抬手阻止了。
他問道:“夫人呢?”
程嚴:“夫人吃過晚飯去院子裡玩了。”
戎縝垂著眼,片刻後他起了身。
程嚴:“先生,要不還是我去叫夫人回來吧。”
“不用,我去看看。”
他步履有些沉重,偶爾還會重咳兩聲,但走的速度卻並不慢,很快就到了庭院裡。
庭院中間有一座修建得很漂亮的水池,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架起了一座很舒服的秋千,青年正在上麵坐著,悠閒的觀賞著池子裡的魚。
他隻穿著一雙拖鞋,皓白漂亮的腳腕露了出來。
戎縝試探到了空氣中的冷意,慢慢走了過去。
江寄厘很快便察覺到了,他猛地回頭,立即就要站起來,沒想到受了重傷的男人依舊比他快了一步。
男人蹲在了他麵前。
“厘厘。”
江寄厘眨了眨眼,望著他:“您身體還好嗎?”
戎縝沒有回答,他的手慢慢撫上了青年的腳腕:“怎麼不穿襪子?太涼了。”
江寄厘瑟縮的往後退了退。
解釋道:“隻有今天,您不用擔心。”
“會生病的。”戎縝的手從腳腕上慢慢探到了他的腳心,青年的腳並不大,而且又白又嫩,戎縝一隻手便能握住。
他貪戀而緩慢的摩挲著:“這麼涼……寶貝,回去用熱水泡一下,去去寒氣。”
“我會的。”
江寄厘還是想掙開,但男人卻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把他的兩隻腳都從綿軟的拖鞋裡拿了出來,摟進了懷裡。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經常來這裡坐著嗎?”
江寄厘有些緊張,四下打量著周圍,似乎是想找誰。
“隻有我。”戎縝的手輕輕摸過他蜷縮著的圓潤的腳趾:“寶貝,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江寄厘下意識搖了下頭,但很快又語氣遲疑的說道:“我知道您,但是我……我想不起來和您有關的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麼。”
“沒關係,厘厘。”戎縝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他說:“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會帶你一點點記起來的。”
“戎先生……”
戎縝注視著他的眼睛:“厘厘,你以前都叫我先生。”
江寄厘抿著唇:“好……先生。”他叫得很小聲,說完便不太習慣的移開了視線,安靜了一會,他突然道:“您可以放開我的腳嗎?我不太舒服。”
男人因為個子極高,即使蹲下也並不顯得很矮,他的視線幾乎可以和坐著的青年平視。他抱著青年的雙腳,嗓音裡多了些懇求:“厘厘,可以讓我抱一會嗎?”
江寄厘耳根有些紅,什麼都沒說,但輕輕掙紮了一下。
男人似乎被他踢到了哪裡的傷口,悶哼了一聲,江寄厘瞬間就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語氣裡有些慌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戎縝垂下眸:“天快黑了,回家吧厘厘。”
江寄厘後背毛毛的,巴不得快點回去,然後躲回房間裡。
“好。”
男人倒也沒有再抱著他的腳不放,江寄厘趕忙穿上拖鞋。
在戎縝回來之前他都是住在主臥的,戎縝這天回來之後,江寄厘便換到了另一個房間,所以上樓他便很自覺的往那個房間走,誰知經過主臥時他就被拉住了。
男人扣住他的腰:“這裡才是我們的房間。”
江寄厘懵了一下,迷迷糊糊就被他帶進去了。
而更離奇的是,他坐在主臥房間裡的沙發上,男人端來了一盆熱水,拿著一塊溫熱的毛巾,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半跪了下來。
“寶貝……”
昨天下午男人因為那些吻痕瘋狂偏執的樣子還曆曆在目,現在卻變成了另一個極端。江寄厘後脊一陣發麻。
這位先生……現在要幫他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