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江寄厘不太敢敲,也不是很想進去,便趁著人不在又進了主臥,把牛奶放在了一個顯眼的桌子上。
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個便條,上麵寫著:給您的,今天很抱歉。
他貼到了杯子的一側,然後悄悄離開了。
江寄厘其實心情有些複雜,和他表露善意的人他一般都會予以同樣的善意,但這位自稱愛他的先生,他卻如何都無法以平常心來對待。
一方麵是因為第一次見麵這位先生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好的印象,無論是當時的偏執瘋狂還是渾身駭人的傷痕,都讓江寄厘心生懼意,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江寄厘不太能接受他表達愛意的方式,尤其是像今天這樣。
他想不通,也不喜歡。
可能……他們以前感情不和也和這個有很大的關係吧,如果這位先生能改改就好了。
江寄厘離開後去了江崇的房間給他送牛奶。
房間內。
江崇的電腦上顯示著的是方氏和秦氏的基本信息,他微蹙著眉,上麵的股權信息雖然已經變更,但是……方氏和秦氏現在麵臨著將近兩百個億的巨額認繳債務。
如果說是偶然,江崇絕對不信。
這時,房門輕輕敲響,他抬了下眼,聽到江寄厘輕柔的聲音傳了進來,江崇當即把頁麵切換,調出了任務欄裡還在播放的海綿寶寶,應了一聲。
門“哢噠”一聲開了,江崇看著江寄厘端著牛奶走過來,起身抱住他,江寄厘順勢坐到了沙發上,習慣性的把人摟進懷裡,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喝完牛奶早點休息。”
江崇點頭,乖乖窩在江寄厘懷裡把牛奶喝了。這已經是他們幾年來形成的默契和習慣,他喝完後和江寄厘說了聲“爸爸晚安”。
而在江寄厘要離開的時候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出聲道:“父親他……”
江寄厘:“嗯?”
江崇注視著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江寄厘蹲在了他麵前,江崇接觸到他柔和的眼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這個曾經被傷害到遍體鱗傷的人,即使記不清以前的事也依然會下意識感到懼怕,江崇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到底對不對,他隻是想要這個人更開心一點。
默了許久,他抱了抱眼前的青年。
“爸爸,彆怕,還有我在。”
江崇想,如果那個人學不會,他不介意親自教他。
戎宅到了晚上九點以後便安靜了,樓下忙碌的傭人也會放輕手腳,因為江寄厘失憶後有些嗜睡,一般到這個點就已經入睡了。
偌大的二樓寂靜無聲,恍然像是到了深夜,林齊在樓梯下站著,看著幾個傭人在小心翼翼擦著那幾個半人高的花瓶,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有些出神的樣子。
二樓書房傳來開門聲,男人的腳步聲在地板上踏出輕響,林齊抬眼望過去,想要張口叫聲先生,但男人並沒有把視線投向樓下,而是直接朝著某個房間走去。
林齊眼神一頓,腳步不自覺跟著他的去向挪了一分,他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樓梯發出一聲急切的踏聲,林齊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如此激烈。
他心裡狂跳,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他告訴自己程嚴告訴過他無數次的話,夫人是先生的,無論先生做什麼,都輪不到他來置喙。
林齊攥了攥拳,轉身離開樓梯口出了大宅。
另一邊,房間內的床頭亮著一盞昏暗的小燈,青年已經睡著了,綿長的呼吸噴灑到他擋在麵頰前的手臂上,是一個略有些不安的睡姿。
他的胳膊夾著被子,小巧的臉有些微醺,一側埋在了柔軟的被間。似乎囈語了什麼,聲音極小,他翻了個身。
床邊罩下一道陰影,擋住了些許光線,床上的人隱入了暗處。
男人視線很沉,他慢慢伸手,輕撫上青年的臉頰,一點一點的移動著,像是在品鑒什麼寶物。床上的人睡夢中皺了皺眉,呼吸亂了一下,而後翻了個身。
睡著的人不知道,他翻身後恰好露出了頸間那些一直散不下去的痕跡。男人的手指頓住,隨後便覆上了青年的脖子。
他的手有些顫抖,摩挲著那片柔軟的皮膚,從最初的緩慢輕柔到逐漸用力,他似乎想把那些痕跡全部擦下去,但於事無補,那片皮膚隻是微紅了些,吻痕卻依然刺眼。
“厘厘……”戎縝的聲音帶了痛苦,他俯下身,試圖在他頸間重新印下一些標記,但唇還沒有落下,青年便不太舒服的躲開了,他迷迷糊糊的說了聲:“不要……”
戎縝的身體便僵住了,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青年漂亮的五官,這個他想念到發瘋的人,曾經被另一個男人碰過。
嫉妒的烈火又瘋狂燃燒了起來,幾乎將他整個人燒到毀滅。
戎縝恨不得現在就把眼前的人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打上屬於自己的標記,把他囚在這張床上,讓他隻能看著自己,隻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越想,理智便越被某種惡劣而陰暗的東西吞噬,他的手扣住了青年纖細的脖頸,無意識的收緊了一瞬,他的手幾乎能將這個人完全圈住,隻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