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覺得江崇最近不太對勁,粘人的厲害。
往常雖然也依賴他,但從來沒有這段時間這麼反常,江寄厘倒不是不適應,隻是有些奇怪,也被他時時刻刻的粘人舉動搞得有點哭笑不得。
江寄厘早上起來洗完澡,前腳剛出了浴室,下樓沒一會,後腳江崇就跟過來,膩膩歪歪把他拉到沙發上,在他懷裡仔仔細細的幫他擦護手霜,連每個指尖都認真揉搓過。
擦完手又給他手裡放一杯溫熱的牛奶,非得看他喝完才鬆開。
江寄厘要去給他做早飯,小孩就抱著他胳膊跟來跟去,一直到做完,傭人來幫他把早餐端出去的空當,他才把人抱起來,這時候江崇就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側臉乖乖親好幾口。
江寄厘實在忍不住笑出聲問他:“早早,你到底要和爸爸說什麼呀?”
江崇每次都搖頭。
出去散步的時候更不用說,江崇一直拉著他的手,隔一會就問他渴不渴餓不餓,像個又冷酷又可愛的貼心小尾巴。
江寄厘雖然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江崇願意,江寄厘便也由著他。
起初他沒多想,直到那位先生也開始變得不對勁,江寄厘才逐漸反應過來。
江寄厘從主臥搬出去有幾天了,他之前留在主臥陽台的那幾盆小雛菊一直忘了搬走,這天他想起來趕忙去敲門,心裡暗道自己記性差,小雛菊幾天沒澆水,可能剛冒出來的芽都已經枯萎了。
他有些忐忑的叫道:“先生,您在嗎?”他輕輕敲了三下,門應聲而開。
江寄厘目光撞上了男人健碩的胸膛,他襯衫敞著幾顆扣子,依稀能看到裡麵包紮的紗布,江寄厘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我在您的臥室留下幾盆雛菊,我可以搬回我的房間嗎?”
戎縝目光垂下。
“真的不好意思。”江寄厘耳根有些紅:“我忘了搬走,一直留在您這裡……”
男人沒說什麼,隻給他讓了一個位置,江寄厘很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進了主臥。
然後他發現,那幾盆小雛菊正精神碩然的擺在之前他放牛奶的那張桌子上,很明顯都被精心照料過。
江寄厘有點懵:“是您幫忙照顧的嗎?”
剛說完他就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些傻,這位先生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想也應該是林齊或者程叔來照料的。
他正想著趕緊繞開這個話題,把小雛菊都端走,結果才抬起手,就被男人從後麵抱住了。
他嗓音低低的,近乎於溫柔呢喃:“是我。”
江寄厘想掙紮,可是男人抱得並不緊,隻是虛虛的摟著他,給足了他逃跑的空間,江寄厘反而不好意思太過激。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後頸處,江寄厘彆扭的小聲道:“那……謝謝您。”
“不用謝,寶貝。”戎縝微微躬下身,下巴磕在他肩膀的地方,姿勢很眷戀:“……我有點想你,讓我親親你好嗎?”
江寄厘身體繃得直直的,他最怕這種軟一點的請求,如果對方毫不顧忌他的意願強製做他不喜歡的事情,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但這種帶著試探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輕柔的征求著他的意見,江寄厘就完全招架不住《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牢記網址:m.1.。
也不是說他心裡願意,他其實就隻是說不出拒絕的話而已。
他一直都是這樣,彆人一旦軟著語氣請求他,他的心也就跟著軟了。
“先生,我……”江寄厘喉嚨發緊。
“不願意也沒關係,寶貝,我會等你想起來以前所有的事情。”
江寄厘莫名覺得他有些可憐,但對方已經給了他台階下,縱然他心裡有些動搖,也還是強製自己壓下去了。
他說:“好。”
江寄厘這天抱走小雛菊後,便也沒有再惦記這件事了,誰知男人似乎知道他的心理似的,總是會在各種事情上提醒著他想起來。
他帶著幾盆小雛菊去外麵曬太陽,給他們鬆土澆水後手有些臟,戎縝就會耐心的幫他一點點把手擦乾淨,然後慢慢扣住他的手,修長的手指穿過他的每一個指縫,也不說什麼,隻是很親昵很愛戀的摩挲著他。
天氣冷了戎縝會親自給他穿上外套,把他卷進懷裡,大手輕輕拍著他的背,下巴蹭著他微涼的側臉,男人的身體很熱,江寄厘靠進去沒一會就暖和過來了。
甚至,戎縝還會幫他剪指甲,每一根手指都被修剪的乾乾淨淨,江寄厘有時候不習慣,在他懷裡待不住,總是想躲,戎縝就會說:“乖乖的,馬上就好了。”
江寄厘越來越拒絕不了他。
他不僅想起那天男人聽起來讓人有些心疼的語氣,還想起他們並沒有離婚,他們仍然是合法伴侶,隻是他自己失憶了而已。
他無數次在想,是不是真的就像這位先生這幾次告訴他的,他們戀愛兩年,結婚的前三年非常相愛,在他離開淮城前他們從來沒有過太大的矛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樣抗拒這樣躲避的行為,先生該有多傷心。
江寄厘心裡其實已經信了一部分,但是一直沒有第三個人能向他確認這些過往的真實性。不過雖然他心裡是存疑的,但也沒有以前那麼應激了,男人想要親近他的時候,他偶爾也會給予一點點回應。
一直到那天,這位先生突然提出來說他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收拾好了,如果他願意隨時可以搬回去。
江寄厘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哪怕一點點也好。他想,他住過的臥室肯定多少會留下一些他過去的痕跡。
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房間乾淨而敞亮,和煦溫暖的陽光從窗外撒了進來,他最先注意到了陽台,半圓形的漢白玉欄杆圍出一片安逸而舒適的空間,柔軟的沙發貼在一旁,手工地毯綿軟而漂亮,江寄厘一眼便很喜歡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