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被問住了。
“我不知道……”
戎縝看著他:“丟了?”
江寄厘有些懵:“我不記得了,可能是丟在哪裡了吧,我沒注意。”
戎縝沉得嚇人。
青年的樣子很無辜,他垂著眼,半晌才又慢吞吞道:“我想起來了,昨天我給蕎蕎做點心的時候摘下來了,它有些礙手,我又怕上麵的細菌沾到食材,就放到了一個桌子上。”
“之後……之後我就想不起來了。”
“很抱歉。”
江寄厘難免有些心虛,他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沒把這條鏈子放在心上,所以丟了很久他都沒注意,被男人問到才慢慢想起來
戎縝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先生……”江寄厘的聲音驀地又低了,倒在地上的林齊氣息粗重,狼狽不堪,毫無尊嚴,像是瀕死的魚,或者什麼動物,唯獨不像人。
江寄厘覺得倒在地上的人唯獨不像人,完全是因為眼前這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帶給他的感覺,他心裡對眼前男人的認知逐漸清晰了起來,這是個極端自私冷漠,沒有任何同理心的……或許也是動物吧。
江寄厘失去記憶後又重新認識了他,卻不理解他。在他的世界和價值觀裡,是不是從來沒有尊重和平等這兩個詞?江寄厘愈加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愛他,想不通他們明顯就虛無縹緲的破碎婚姻到底哪裡有恩愛可言。
在他心裡逐漸勾勒成型的伴侶很糟糕,不是任何人嘴裡的完美樣子,江寄厘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那句他不願意挑明了說的話根本就是擺在所有人麵前的公告。
這個人一直在騙他。
江寄厘清楚。
他抬眼看著戎縝:“先生,所以林齊是犯了什麼錯呢?”
“厘厘,你不用知道。”戎縝避開了這個問題,但其實他在心裡已經回答過了,他心裡說,因為這個膽大妄為的東西喜歡你,因為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阻止我找到你。
實在無趣。
他不想自降身段去解釋這種事情,更何況聽起來像是他在吃毫無意義的乾醋,以至於讓他的一切行為都變得粗蠻而毫無邏輯。
戎縝自大高傲,眼裡容不得一丁點沙子,極少有人能和他這種人共情。
江寄厘當然也不能,又或者說,他太過驚懼疲憊,也不願意去了解這樣的戎縝。
“他需要醫生。”江寄厘低聲道,他眼裡有戎縝看不懂的情緒。
“先生,林齊需要醫生。”
戎縝不說話,朝他伸手,江寄厘很迅速躲開了他身前的桎梏,是防備的姿態,戎縝如同鎖定獵物的鷹,語氣也變了:“厘厘,不要任性。”
江寄厘心頭窩了些氣,憑什麼呢?憑什麼他就是任性,為什麼眼前這個人稍有些不滿意便覺得是彆人的錯?
那些氣惱裡夾雜著委屈和惶恐,江寄厘又後退了下。
“您說是任性那就是任性吧,我向來這樣。”他想從戎縝胳膊間門離開站起身,卻被男人猛然用力抓住:“跟我上樓。”
“不去!”江寄厘狠狠掙紮起來:“我回來看蟲蟲,不是看你!”
戎縝聽到這句話更陰沉,直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就往樓上走。
江寄厘失憶後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戎縝,懸空的失重感讓他嚇得眼淚直掉。
哽咽著說了一句:“彆打我……”
戎縝腳步猛地頓住,他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江寄厘,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您這樣對林齊,您就可以這樣對任何人,不是嗎?”江寄厘聲音很小,眼睛通紅。
男人似乎真的被氣狠了,抱著青年的手都在顫抖,上樓前扔下一句:“叫醫生來。”
程嚴恭恭敬敬點頭。
然而戎縝的妥協並沒有讓江寄厘改觀,也沒有讓江寄厘減少驚恐,他被扔在主臥柔軟的大床上,撐著胳膊不斷往後縮。
男人拽住了他的腳腕,動作不重,但卻不容反抗,有些粗糙的大手替他脫掉了鞋襪。
“不行……”江寄厘抽泣著搖頭:“我想離開,先生,您讓我離開吧。”
“我想回桐橋鎮,我不喜歡這裡。”
戎縝厭煩極了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床上的青年,輕輕吻上了他的腳腕:“你想都彆想。”
江寄厘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現在的不對勁。
敏.感的腳踝接觸到溫熱的唇,他渾身都開始發抖,但逃無可逃。
“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對不對?我根本不愛你……你在騙我……”
戎縝心裡仿佛要滴血,他一口咬上了青年瘦削的踝骨,發狠般留下一個牙印,他盯著青年,對上了他脆弱通紅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