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暈暈乎乎的發了兩天燒,好不容易好了,他心裡惦念著病中戎縝答應他的事情,難得想要主動去找他。
但沒想到戎縝偏偏有工作要處理,沒等江寄厘仔細問什麼他就離開了大宅,程嚴也一並跟著走了。
大宅似乎一瞬間就冷清了不少,恍然又回到了江寄厘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就連心態也是出奇的一致,他有些好奇,也有些雀躍,很盼著戎縝趕緊回來。
他不知道戎縝離開去了哪裡,但出於禮貌,他並沒有找誰追問去向,還是有一次程嚴打電話回來吩咐戎宅現在那個暫時頂替了林齊位置的人,讓他照顧好江寄厘的同時提了一嘴,說戎縝在西區。
江寄厘在旁邊心不在焉的擺弄著一盆很高的龍血樹,手指在葉子上一下一下輕點,把綠葉點得搖頭晃腦。
聽著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江寄厘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先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家?”
暫時頂替林齊的人也上了年紀,他負責家裡程嚴不管的大小事宜,和照顧江寄厘的阿姨工作並不一樣。
他聽到江寄厘的問話頓了一下,隨後便給程嚴轉述:“夫人問先生什麼時候回家。”
對麵的程嚴默了片刻,聽筒內有腳步聲傳來,他似乎進了某個房間,不知道在對誰說什麼,過了一會程嚴才又說道:“把電話給夫人吧。”
江寄厘看著恭敬遞來的電話,一時有點緊張,接過來後小聲的對著聽筒“喂”了一聲。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呼吸明顯一窒,嗓音有些啞:“厘厘。”
江寄厘聽到他的聲音就下意識心跳加速。
麵對戎縝時他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情緒密密層層的包裹,最外圍是顯而易見的慌亂,更深處是其他亂七八糟甚至有些多餘難堪的感情。
其實生病期間他勾著男人的脖子親吻對方,還讓對方把事情告訴自己的場景都曆曆在目,隻是過於尷尬和羞赧,他實在不願想起。
“先生,您什麼時候回家?”
戎縝:“這幾天,厘厘,我……”
江寄厘等著他的下文,等了會隻聽到男人愈加難抑的呼吸,他有些疑惑:“嗯?”
“我想你了。”
江寄厘:“……”
他握著電話陷入了沉默,咬了下唇,覺得應該回點什麼,他知道男人可能是想讓他回應這句“想你”,但江寄厘說不出口。
何況他是真的不想。
江寄厘小聲呼了口氣,說:“哦。”
電話那頭。
戎縝手指輕輕撚了下煙蒂,聽到青年的呼吸聲都覺得可愛極了,恨不得立即把人摟進懷裡疼愛。
偌大的會議室裡,驚棠灣分項目總負責人站在主位旁邊,激光筆悄聲無息對著屏幕點了下,額頭冒著冷汗。
會議進程因為這個電話突然就凝滯了,主位上的男人抬了下手,示意他們繼續。
一眾人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開會,負責人說話的聲音都緊張的粘連了。
這時,他們聽到男人問了句:“你想我嗎?”
通話裡的人和會議室一同安靜下來。
室內拉著厚重的遮光簾,投影明亮的光矩在長長的會議桌上方掃過。男人一麵隱在黑暗裡,一麵被投影的光線照亮,他鋒利的下頜線處有光斑浮動。
通話也凝滯了。
男人等著那句迫切想要聽到的回答,好像聽不到便能一直耗下去。
“……您早點回來。”
戎縝:“厘厘,你想我,我今天就回去。”
江寄厘難為情的看了眼周圍,小聲說道:“您答應我的,我等您很久了。”
男人並不說話。
“先生。”
戎縝隻道:“你說,我聽著。”
江寄厘自脖頸到耳根全部漲紅,有些惱,但又沒法,於是速度飛快的說了句:“想您。”
戎縝終於滿意。
西區工程已經啟動了四年,兩個海灣的旅遊城初見雛形,在戎家拿下這兩個項目以前,中海灣和驚棠灣是各自獨立的旅遊區,現在卻被一座壯觀精巧的海上大橋貫通,以雙子城的形式呈現。
四年時間,周圍有各種各樣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從寸土寸金變成了寸土千金,西區的繁華近在眼前。
仰仗那位人物瓜分到肥肉的人無不興奮,恨不得天天住在這裡看著西區的旅遊城日漸繁榮,而背後真正的掌舵人卻因為一句簡單的“想您”急著回家了。
大橋上道路暢通無阻,車後座的男人眼神望著窗外,平靜無波的海麵上是落日熔金。
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