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灼終於笑出了聲。
“小朋友們知道這份資料的存在嗎?”
江寄厘:“當然,看這個,這個機器人還是小蘋果讓我加上去的。”他垂頭從紀灼手裡的資料中輕輕翻了兩下,翻到那張後失笑道:“小蘋果說拿著機器人才是男子漢。”
青年這一下突然靠近,身上清甜溫暖的氣息瞬間便鑽入紀灼的鼻腔,他心跳漏了一拍,但並沒有遠離,視線在青年精致的側臉和柔軟的發絲上駐留,幾乎移不開眼。
他輕聲道:“小朋友們都很可愛。”
江寄厘眨了眨眼:“下午就能見到啦,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琴行在桐橋鎮開了很多年,一直是邵維在當頂梁柱,後來江寄厘來了,一待就是五年,成了琴行新的招牌,很多家長都是因為信任他才把孩子送來這裡。
江寄厘性子好,對誰都溫溫柔柔和和氣氣,做事又認真又仔細,這些年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所以琴行也沒有來過新的老師。
紀灼是江寄厘之後的第一個新老師。小朋友們還沒來,態度暫且未知,但至少江寄厘是很歡迎一個新同事的到來的,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私心。
這天中午邵維要請他和紀灼吃飯,江寄厘坐在角落的一架鋼琴前給家裡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道不符合年紀的沉穩聲音:“不回家了嗎?”
江寄厘:“嗯,琴行來了新老師,邵叔叔請吃飯,我回去接你?”
“不用麻煩,你和邵叔叔他們去吧,來回折騰你身體吃不消,照顧好自己就行。”
聽著小大人一樣的江崇,江寄厘失笑:“知道啦,你交代的我都記得,不碰一滴酒,不吃一口辣,多喝水,補充好營養,我都記得呢。”
江崇在淮城那段時間變了很多,江寄厘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性格似乎更像那個人了,江寄厘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得知他要從戎宅離開時,江崇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穩重冷靜的仿佛早就猜到了這一幕。
又或者說,江崇想得更多更遠,他怕江寄厘會難過,所以一言不發一句不提。
……不,江崇說了一句。
他說:“我來照顧晚晚。”
當然不能是這樣,江寄厘從來不會拒絕江崇的要求,但這次他搖了頭。
江寄厘摸著他的頭,極其認真:“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和晚晚不是你的責任。”
江寄厘一直覺得,他可以一個人把江崇平安帶到這個世界,那他也可以照顧好晚晚,和任何人都沒關係。
包括那個人。
江崇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總之回到桐橋鎮以後,他曾經學過的那些課程也沒有落下,甚至涉獵得更廣。
江崇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標,江寄厘很清楚,他不想成為阻礙江崇的一塊攔路石。
他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累贅。
這一通電話並不長,江寄厘對江崇說了自己都記得他交代的事情,但江崇還是不放心的又提醒了他一次。
江寄厘柔聲道:“好,答應你。”
紀灼整理好下午上課要用的東西後再次過來,隻聽到了這句話。
青年渾身都是毫無鋒芒的溫柔,像汩汩流淌過的水一樣,他低垂著睫毛,電話那邊的人奪走了他此時所有的關注和愛意。
紀灼腳步頓住了,在江寄厘掛斷電話以後,他委婉的問道:“江老師,是家人的電話嗎?”
江寄厘沒有多想:“是,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家裡人比較掛心,每次有事都報備一下。”
青年回答的並沒有缺漏,但並不是紀灼想要的答案。
他從桌上拿起江寄厘的保溫水杯,走過去遞給他,江寄厘道謝的刹那,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是男朋友嗎?”
江寄厘搖搖頭笑道:“當然不是。”
紀灼剛鬆了口氣,就聽到青年柔柔的聲音道:“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