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錢榆跟著李寸心回了住處,一路上李寸心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模樣,望著前頭的眼神都是空的,剛走到門前,李寸心對錢榆說道:“錢醫生,你先去看看孫爾,要是有什麼缺的去廚房找雲琇幫忙就好,針灸針這個事,我先去問問王燃的意見。”

“好。”

李寸心先是去了一趟廚房,跟雲琇交代了給孫爾做紅糖薑撞奶的事,之後便徑直往王燃的住處去了。

一屋子的人都起了床,王燃正在外頭洗臉,哈出的白氣浮在逐漸強烈的晨光中。

王燃抹了把臉,笑道:“村長,你怎麼過來了?”

李寸心說道:“我有事情和你說。”

王燃把水潑在了屋前,“進屋說吧。”

兩人進了屋內,在堂屋坐下,在外頭咬著楊柳枝刷牙的村民好奇地往屋內探望。

“今天錢醫生跟我說,她如果能有一套針灸針,在治病上能方便很多,這個針你能不能做?”

王燃問道:“這針分很多種,錢醫生想要哪一種?”

李寸心說道:“應該是最常用的那一類。”

王燃說道:“那就是毫針了。”

李寸心又補了一句,“最好是都有。”既然錢榆提了這一句,有天賦加身,她相信錢榆肯定是都會用的。

王燃,“……”你可真是豪氣。

王燃抱著臂膀,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村長,那玩意兒跟鬆針一樣細,而且不光是細就能了事,得端正,沒毛刺,規矩多得很,沒那麼容易做出來。”

李寸心一轉話頭,淡淡說道:“前兩天錢醫生跟我說,很多婦科疾病都是因為和男性同房生出來的。”

王燃一個沒反應過來,腔內氣息上湧,被口水嗆得直咳嗽,“你,你忽然說這個乾嘛。”

李寸心一開始說這種事不好意思,兩次三番談了,便覺得也就那樣,她道:“貝貝姐月事不調,而且宮寒,就因為這倆病,天天腰酸背痛的,她這種身體狀況,你們要是,啊,對吧,病上加病,我肯定是不支持你們住一個屋的。”

王燃哭笑不得,“這跟針灸針有什麼關係?”

李寸心板著臉,嚴肅地說道:“錢醫生有辦法通過針灸給她治療養回來啊,就你們倆現在這個情況,以後要真睡一張床上了,是吧,那萬一要是還想要個孩子,就你們倆,主要是貝貝姐現在這身體,那肯定是不行的啊。而且這針灸能治很多病,不光貝貝姐她們能用,你們也能用啊,錢醫生說可以緩解腎虛。”

王燃,“……”外頭刷牙的人脖子快伸到屋裡來。

王燃清了清嗓子,“我也沒說做不了,隻是這東西做起來費功夫也費時候,不是短時間內能成的,如果錢醫生真有大用,村長你也同意的話,我當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能做?”李寸心問道。

王燃咬了咬牙,“能,但我需要時間。”

“這個不迫著你,你隻儘快就行。”

王燃搔了搔頭,“行吧,我等會兒去找柳錯金,把冶金和工具天賦的人都叫過來跟錢醫生商量,先試著做一根,等有了成品,再跟你說是什麼情況。”

“好,我先回了,估計快要吃早飯了,你們收拾吧。”李寸心想著給顏柏玉燒的那壺熱水,跟王燃道了彆後,便回家了。

這邊李寸心跑來找王燃商量針灸針的事,那邊錢榆進了房間內看過孫爾情況後,便到廚房來找雲琇要了點菜籽油。

錢醫生要東西,村子裡的人一般不細究緣由直接給。錢榆要的不多,雲琇沒有問她要做什麼用

,便給她倒了一小碟。

錢榆端著油碟回了屋內,將油碟放在桌上,那桌上放著幾根細長似棉線的燈心草,錢榆拿著火鐮將桌上的蠟燭擦燃,她放下火鐮,坐到了桌子和床中間的椅子上。

孫爾很是熟稔地將上衣掀起來一截,露出小腹來。

錢榆把被子理了理,給她將雙腿蓋上,她拿起一根桌上的燈心草,將草浸入菜籽油,待海綿質感的細管狀草莖吸了油後,她將燈心草的一端用燭火點燃。

草頭的火苗小如黃豆,而後升大猛烈起來,在那一瞬間,錢榆將火焰垂直輕觸孫爾小腹上的穴位,火花‘爆’了一聲,熄滅了,隻在孫爾腹部上留下一點印記。

火焰觸及皮膚會有刺痛感,但這點疼痛對於孫爾腹部的絞痛來說,實在是微乎其微,她強忍著疼痛不讓自己蜷縮起來,好讓錢榆給她做完燈火灸。

錢榆回轉了身去,又沾油,又點燃草,又將火焰輕觸在孫爾腹部,重複著這一係列的動作,“你就該跟李寸心說清楚你的情況,求得一點特權,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做不來太繁重的活,不要那麼勞累操心,這些消耗遲早會反應在你身體上。這次不注意,下次你看著吧。”

隨著錢榆燈火觸碰過的地方變多,孫爾感覺到小腹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暖意,大概也是心理作用作祟,她感到腹痛沒有那麼難捱了,她手背靠在額前,歎息了一聲,“李村長給我的寬待已經夠多了,我不是個明麵上的病人,我能走能跳的,如果我什麼事也不做,是個閒人,這裡原來的村民心裡怎麼會樂意。所幸撚線績麻的活也不重,以後我自己注意著點就行了。”

錢榆好一會兒沒吭聲,她捏著那燈心草,低頭在孫爾小腹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個火焰觸碰的印記,像是一名正在專心創作的紋身師,“剛才她過來找我,說你不好,知道你確實是例假以後,問我有沒有辦法緩解你的痛苦。我告訴她說,藥都燒了。”

孫爾挪開手背,向下看錢榆。

錢榆說道:“順著就問起月事不調的解決辦法來,我告訴她需要針灸,她答應想想辦法,以後如果能針法灸法相配合,你這毛病還是有希望徹底根治的。”

孫爾深深歎了口氣,說道:“來了這麼久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一點這個人的性格了,你用不著瞞她,你直接跟她說,她也會答應的。”

錢榆說話,說了一半,沒說一半,藥確實被燒完了,但她還是能替孫爾做燈火灸,可以替孫爾緩解一下疼痛,做燈火灸的材料不複雜,需要的村子裡都有。

她這習慣還是跟楊太楠打擂台的時候留下來的。

楊太楠也看重醫生,關心村子裡的醫療條件,但醫療條件不會排在他心裡的首位,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但村子裡要發展的項目太多,吃住問題解決後,他們好似什麼都缺,人力和資源的分配總有厚薄與先後,有時候錢榆提個要求,楊太楠也同意,也給辦,就是沒那麼優先沒那麼儘全力。

錢榆是個醫生,在村民們解決了溫飽問題後,她關心的就隻是看病,自然就要想點辦法給自己爭取資源,每次說問題就隻說一半,留一半給楊太楠自己想象,讓他覺得問題很緊急,催著他去做。

錢榆道:“習慣了。”

孫爾說道:“人家本來就對我們有顧忌有疑慮,要是我們還不坦誠相待,兩個村子的融合隻會變得更困難,往往一點點芥蒂也會被撕拉成天塹鴻溝,再簡單的事都會變得波折。”

錢榆淡淡回了一句,“思慮太多容易短命。”錢榆給孫爾做完了燈火灸後,彎身將床邊水盆裡的毛巾撈了起來擰乾,毛巾還是溫的,她攤開了,給孫爾擦拭著小腹上燈火灸留下的印子。

孫爾睇了她一眼,

“你這人說話真是……嗯,你輕點。”錢榆一摁,給她摁岔氣了。

“寸心。”

兩個人聽到從堂屋裡傳來的顏柏玉的聲音,兩人下意識朝門邊看去,隻見顏柏玉出現在房門邊。

顏柏玉向裡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尷尬而又不似禮貌的得體微笑道:“我聽到說話的聲音,還以為是寸心在這邊,原來是錢醫生。”

錢榆說道:“孫爾不舒服,我過來給她看看,李村長去王燃那裡了。”

孫爾默默放下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顏柏玉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了一趟,微笑道:“那你們忙。”

顏柏玉離開了,不過一會兒,孫爾和錢榆便聽到屋子外頭李寸心的聲音,“誒,柏玉,你回來啦!你怎麼起來都不跟我打聲招呼,熱水給你燒好了,先過來洗漱吧,雲琇說馬上就開飯了。”

錢榆的目光從窗戶移回到孫爾身上,“那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晚上用熱水多泡一會兒腳。”

錢榆說完,也出去了。外頭響起錢榆和李寸心的交談聲。

“誒,錢醫生,你要回去了嗎,孫爾的情況怎麼樣?”

“她好些了。”

孫爾看向桌上那支還在徐徐燃燒的蠟燭,手撫在肚子上,小腹裡的暖意已經十分明顯,痛感雖未消退,卻也不再那麼難熬了。

孫爾笑道:“說話就沒有一句中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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