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春天來的悄沒聲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光禿的枝乾上就開出了嫩綠的新芽,一場霧蒙蒙的細雨過後,就把冬意洗淨了,枯草沉入泥土裡腐爛成為肥料,養育出滿是生機的新綠。

冬雪儘融,土地上開始冒綠後,村裡頭能動的勞力便下了地。一整個冬天下來,夏晴他們做木工活的,做風車、做扮桶、做犁耙鋤頭鐮刀連枷楊叉,加上兩個村子本就擁有的農具,把農具湊夠了數。

荒地上早就劃分好了區域,那是李寸心和汪來旭勘踏時就選定了的,用步子丈量後,頂下木樁,做為清晰土地範圍的界碑。

哪邊是田,哪裡將田間的小路留出來,哪裡是大路,水渠從何處經過,即便現在這是一塊荒蕪之地,還未開挖出來,好比三更天裡走夜路,兩眼一抹黑,但有了這界碑,眾人有了標識,也就有了數,分得清了,不至於稀裡糊塗挖錯了地方。

村東邊的土地種植小麥水稻以及棉花油菜大豆等經濟作物,村西則是種植的土豆苧麻三七以及各類需求量大的蔬菜。

這次預計種植的作物裡,還有新村民帶來的作物種子。新村民帶來了不少作物種子,其中就有甘薯這個東西。

甘薯這種糧食算是個比較逆天的作物,有的地方也叫地瓜,易種植產量大,現代養護好的能到萬斤,李寸心心中有數,他們的產能和現代比不了,但產量達到千斤不是不可能,而僅僅是隻到這種產量對於他們村子現在的人數而言,都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

這是李寸心手裡的一張底牌,保證村民溫飽的一張底牌。既是底牌,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李寸心還沒打算大規模種植,也不會把村東最好的田讓出來,甘薯這作物太傷地力,後續為了防止減產,還得對甘薯苗進行脫毒處理,因此村西隻劃出了幾畝新田來進行種植,村東的良田還是悉數用來種植水稻。

隊伍分成了兩邊,一邊在村西開荒,主力則在村東開荒,做為主要畜力的是村裡的所有毛驢以及一頭大水牛。

驢的懷孕周期長,村子融合到現在,成年的毛驢也不過二十來頭,水牛隻有一頭,無法繁衍。

周浣著手讓那幾匹種馬同驢繁殖,養育一些騾子出來,驢騾和馬騾做為役畜比毛驢還要好使些,隻可惜現在還沒出成果。

隊伍四人一組,三人清理田間雜物,一人犁地翻土,一頭毛驢一天下來累死頂多犁上三畝地,而新帶回來的馬和奶牛還沒有馴服,沒下過地,又金貴,驅使的村民連鞭子都舍不得抽,一天下來耕的地還趕不上驢耕的一半。

舊田得翻,新田得開,戰線不能拉得太長,剩餘的犁都是靠人在拉。人替了牲畜的活,這拉犁的辛苦不言而喻。

李寸心和楊太楠一人一根繩,將繩子背在肩上,繩頭繞在手上拽在身前,微佝著腰,拉著犁一步步往前。

犁鏵深入泥土之中,後頭的村民把著扶手,全靠前頭兩人拉著犁,讓犁鏵破開泥土前行。

荒地不比農田,土壤中有不少石子,草莖讓土地硬結成一塊,李寸心和楊太楠剛上手不適應,力道使得不到位,反把自己拉得踉踉蹌蹌,後頭找到了技巧,卻也把力氣使了大把去了。

兩人長久地保持著往前傾倒,背躬頭低的姿勢,腰背那裡僵成了一塊,麻繩一端的支點在他們肩上,肩膀分擔了大半的力。拇指粗的麻繩隔著衣服,勒壓著肩膀。

初春的風還不太和煦,留有冬日的餘寒,李寸心卻滿臉通紅,這是持續的重體力活下血流加快,湧到了臉上,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滴到這片冬春相接的荒蕪地上,蒼白的表層泥土破開後是黃褐色的肥沃土壤。

麻繩扛在一邊拉久了以後,磨得肩膀受

不了,李寸心將那繩子換到另一邊。

楊太楠說道:“找個人換一下吧,你歇口氣。”

李寸心喘了口氣,“先把這畝耕完了再說。”

李寸心做為村長,村裡那麼多人,怎麼排都不至於叫她過來拉犁,但她卻是第一個下地的,把楊太楠也叫下了地,說是給村民們做個示範,拉了犁來犁地後,就沒停下來。

兩側荒地上拉犁的人不少,彆人隻需扶著扶手揮揮鞭子,他們卻要來當這‘役畜’,心裡難免不平衡,可不服氣,眼見得村長都在拉犁了,有再多的話都開不了口了,再說了到時候也會輪班。

原村民的村長和新村民的村長都累死累活,村民們又哪裡敢偷懶,一天下來,把村東靠西邊這一塊臨近村子的地都翻完了。

從田裡回來,李寸心累得話都不想說,分明走兩步就進堂屋了,那兩步她也硬是懶得跨了,一轉身坐到了大門前的台階上。

顏柏玉回來的時候,李寸心還低著腦袋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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