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不理, 李寸心轉身就進了屋子,就算腰閃了她也閒不住,到後院裡給蔬菜培土鋤草。
現在蔬菜的需求量也極大, 村子裡已經在村南靠近幾方小池塘的地方新墾了地, 將白菜蘿卜蔥薑蒜辣椒這些耐用的蔬菜種植規模化, 一種便是幾畝幾畝。可就算是這樣, 李寸心這後院仍然沒有荒廢,還是種著個類蔬菜,這裡就像是她伺弄的花園, 全是興趣使然。
後院忙活完了, 轉到前頭來, 已經是村民們開飯的時間了, 她已經吃過了,便到孫爾住的房間裡和她商量人員重新分排崗位的事。
一忙下來, 李寸心當真是一天沒搭理顏柏玉。
等到夜了, 洗漱以後, 李寸心爬上了床,或許是腰閃了還不老實, 到處折騰, 那蛇油的效用過去, 腰上痛得人不安寧,她想去找顏柏玉給她再擦一點蛇油,拉不下臉。
李寸心看了眼外頭, 嘀咕道:“怎麼倒個水還要這麼久。”
聽到腳步聲靠近, 李寸心把望著房門口的目光挪了回來。
顏柏玉一手提著木盆, 一手拿著一隻布包, 她將木盆放在角落, 行走時的微風帶動桌上的燭火搖動。
李寸心感覺到一道陰影將她籠罩,顏柏玉站在了她床邊。
“寸心,翻個身,先趴過去一下。”顏柏玉道。
李寸心硬撐著一天沒搭理顏柏玉,那是因為顏柏玉忙著幫許印準備外出探索的事,不得空和她相處,現在顏柏玉一開口,她便渾忘了先前,忙不迭抬起頭來,“嗯?”
顏柏玉托著那布包,布包由灰白色的棉布縫製,成長條狀,鼓鼓囊囊,不知道裝著什麼。顏柏玉說道:“這是錢醫生做的艾包,雲琇剛加熱好,讓你放在腰後熱敷。”
“哦。”李寸心趴好了等著熱乎乎的布包蓋在腰上,可身旁一直沒有動靜,她再次疑惑地抬頭看向顏柏玉。
顏柏玉還保持著托布包的姿勢,向下望著她,說道:“你跟我睡一頭吧。”
“啊?”李寸心愣愣的。
“免得你晚上亂動彈,掀被子,傷著腰,睡不安穩,在一邊,我好製著你些。”
“我睡相也沒有那麼差,扯著腰疼了,我自己會醒的,我又不是豬,睡著了雷打不動……”李寸心嘴裡這麼嘟囔,動作卻很麻利,麻利地抱著枕頭,轉了一個方向,把那枕頭和顏柏玉的枕頭並排放,按整齊,麻利地趴下。
顏柏玉無聲淺笑,掀開被子,撩開李寸心衣服下擺,鋪上一條乾毛巾後,將加熱後的艾包壓在了上麵。
灼熱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片刻間,李寸心便覺得身上要冒汗。
顏柏玉輕輕吹滅了蠟燭,從另一邊掀開被子上了床,床微微凹陷,短促地發出吱呀一聲後,屋子內便沉寂無聲。
顏柏玉睡覺的動靜很輕,睡著了不動彈,呼吸聲綿長輕柔,不張著耳朵很難察覺到。
幾縷春夜裡涼絲絲的風透過竹簾吹進來,野外已有零星蟲鳴,柔和的月光被簾子擋得隻有一點朦朧的影子,李寸心心裡有事,睡不著,在黑暗裡睜著眼睛,百無聊賴,聽著顏柏玉的呼吸聲,配合著她呼氣吸氣的步調,和她比氣長。
比不過,憋得自己肺悶,頹然埋首在枕頭上。
好一會兒,李寸心偏轉了頭,看著黑影裡顏柏玉模糊的側臉,她們一起睡了有幾年了,但並排睡的時候屈指可數,雖然是在一張床上,但倒著睡和並排睡的距離感仍然有很明顯的差彆,就好比現在,她覺得離顏柏玉這樣近,是其他人都無法企及的近。
“柏玉,你睡了嗎?”李寸心很小聲地問。
“怎麼了,腰難受麼?”顏柏玉的嗓音透著一股久不開口的喑啞。
李寸心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探索隊遠行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顏柏玉長發與枕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準備得差不多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黑夜隱秘柔和的氣氛圍繞著她們。
“柏玉。”
“嗯?”
李寸心說道:“是不是即使你在探索隊的表現沒那麼突出,村子裡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精通騎馬控馬,你的加入並不能顯著提高隊伍的安全性,你也會想要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你是不是……喜歡這份工作,相比於待在村子裡,你更喜歡出去探索這個世界?”從顏柏玉會騎術、懂射箭、學摔跤、愛爬山,就可以看出這個人以前是個喜動的人,喜歡熱烈的生活,到了這個世界以後也是,顏柏玉從雪山一路跋涉,她不信顏柏玉沒在途中遇見過適宜居住的地方,可顏柏玉從來沒停下過腳步。
李寸心的聲音被夜色渲染得多愁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