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顏柏玉做著思考的沉吟,她雙臂壓著被子,望著昏暗的屋頂,“我的確比較喜歡探索隊的工作,我喜歡更能實現我價值的工作。”
李寸心心裡驀地一沉。
顏柏玉又輕輕一笑,說道:“不過要說相比於待在村子,更喜歡出去探索這件事,我覺得兩者之間不太好相提並論。”
李寸心將腦袋側過去,“為什麼不好相提並論?”
顏柏玉也側過頭來,在黑暗裡看著她,“就好比是生活和愛好,隻有在解決了溫飽以後,穩定了自己的生活,有了餘力,才會有閒心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村子是生活,探索隊是愛好,我可以沒有愛好,但是我不能沒有生活。”
沒有想到的答案,李寸心的心裡又輕盈起來,她道:“那你,你和許叔他們出去,路上要小心。”
顏柏玉促狹地彎起眼睛,問道:“你不攔著我出去了?”
“我沒有,我隻是有點不放心……”李寸心嘴硬地嘀咕著。
“但你喜歡。”李寸心語氣低落,下一瞬,又振奮起來,昂揚道:“喜歡就是最好的,喜歡就去做!”
黑暗裡沒有光,顏柏玉卻覺得李寸心那雙眼睛熠熠生輝。
顏柏玉露出一個無奈又心軟的笑,終究是沒忍住,情不自禁挪過去,又因修養的牽扯而克製著不去做輕薄的事,在兩條邊界間徘徊,她扶住李寸心的後腦勺,將她帶得靠向裡自己,與她額頭相抵,輕聲道:“你啊。”
我啊?什麼?
李寸心總覺得顏柏玉的一聲感歎後邊還有話說,可瞪著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人,眼珠子都快擠到中間了,顏柏玉也沒出聲,她便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她小聲地說道:“但是不要走得太遠,要早點回來。”
顏柏玉手掌不舍得太快抽離,拇指摩挲著李寸心的腦袋,“新村民的原住址不像巴東村離得那麼遠,這次出去又有村民帶路,我們到了那邊以後,隻在周圍轉轉,找一找生還者,去礦山認認路,一來一回,算上意外狀況耽擱的時間,最遲也能在初夏季節趕回來,不會像去年耽誤那麼久的。”
“嗯。”
顏柏玉將手收了回去,退開了一單距離。李寸心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身子鬆軟下去。她側著腦袋,懶懶地望著顏柏玉。
夜裡太靜,兩人離得仍然很近,一切聲音都很顯耳,顏柏玉的呼吸聲變得明顯起來,吐息揮散不去,蘊在兩人中間,灼熱起來,但李寸心不覺得討厭,反而是顏柏玉先有了動作,靠了過來,讓她沒了顧忌,不再客氣,她睡覺總要抱著點什麼東西的習慣覺醒,即使姿勢彆扭,也伸出了手去,胳膊壓在顏柏玉身上,半攬住了她。
李寸心整個身子都往顏柏玉那邊挪了過去,讓自己的肉和她肉擠壓在一起才罷休,“嘿嘿,暖和。”
顏柏玉,“……”
隔日,於木陽便帶著受罰的隊伍,拉了兩輛驢車、一輛馬車上了路,去開采石礦。
從村子到礦上,得要上一整天,路程不算太遠,如果騎快馬,小半天也就到了,趙蓬萊和楊太楠的意見是直接在這邊搭建房屋,修建礦場,用以存放來不及運輸的石料,給開礦的村民提供住處和生火做飯的地方。
但村子裡的基建設施是有步驟、有工序的,靠近村子的先修建,需求急、需求大的先修建,修礦場起碼得輪到明年,所以於木陽他們這批人要是不想露營,就隻能自己搭個草屋。
顏柏玉和許印帶隊的探索隊也在三日後出發,對於村民來說,重返舊地無異於撕開心底的瘡疤,但一想到或許能找到村子裡的生還者,那些記憶裡的恐懼,也有了能力去壓製。
顏柏玉和許印帶了三個人,分彆是小七、元旺、鄢玉,以防有人忘了路,或者記錯了路。
天氣已到了穿單衣的時候,這時節段是夏季酷熱前最後一段乾活的好時間,經過一冬的沉寂蓄勢,開春的農耕已然開了一個好頭,但衣食住行,也不能全把重心壓在田裡,農活忙過了,回過頭來,衣和住也得動工了。
李寸心和孫爾商量著定好了名單,主要便是蔣貝貝的紡織和趙蓬萊、楊太楠的基建這兩大塊,其實主要還是孫爾分類記錄,但這人挺會做人,即便是知道這個人適合哪個崗位,也不會擅自寫下來,一定要先問一嘴李寸心。
孫爾這人記性好,在村子裡隻待了一個冬天,憑借著前幾次分排人員的經驗,就已經將村子裡所有人的天賦和曾經做過哪些工作給記清楚了,除了來的時間不長,對原村民的關係性格了解的不多這一點外,其他的甚至比李寸心反應還快,這人事部的工作與她而言,手到擒來。
孫爾根據從蔣貝貝和趙蓬萊那了解到的信息,按工作量合理安排人數,將紡織這一整條生產線上的工位從收割苧麻、製皮、撚線績麻、上漿掛線、織布、煮練、裁縫成衣一一分配,又將夏晴的伐木場地、於木陽的磚瓦窯、趙蓬萊和楊太楠的施工地上的工位分成采料、送料、打木坯、刨工、鋸工、榫卯工、製泥、製磚瓦坯、燒製、拌料、泥瓦匠等。
工位分得細,人員分得精,眾人在什麼位置,一目了然,不至於到了現場,要做什麼,糊裡糊塗。
李寸心看著那表格,要她自己來,必然頭疼得很,不是一個下午能做完的事,她再次感歎孫爾的細致,孫爾厲害,卻又和顏柏玉有些差彆,這些精細繁瑣的活,沒人比孫爾更順手。
李寸心也再次感歎自己撿到了寶,掏空糧倉,苦熬半年,先不說其他的村民,單單是換來這軍師和這醫生,就一個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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