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阿淮(2 / 2)

長兄萬福 漫遊的芭蕉 4901 字 10個月前

“不過我可不白費時間,”沈憶站起身,邊倒退著往外走邊,麵上微微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意,“你就幫我寫課業吧!”

走到院門口,她站在朱紅殿門下朝他揮手,聲音清脆:“阿淮,走啦,下次見!”

最後的視野中,荒草萋萋的庭院裡,白衣少年坐在飄滿槐花的樹下,靜靜望過來的目光悠長,又似乎夾雜著些許不知所措的茫然。

到這裡,夢便醒了。

沈憶坐起來,揉著額角坐在床邊發呆。

這是當年她初遇阿淮後,過了幾天自作主張跑去找人家,非要跟人家做什麼朋友,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保管他開心,真是傻得厲害。

可隻要一回想起夢中那雙濕潤平靜的黑眸,心就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沈憶想,也許,即便再來一萬次,她還是會堅定地踏進和光堂的大門。

人與人之間,總是這般不講道理,又無跡可尋。

阿宋在外麵輕聲喊她:“姑娘,該起床了,咱們今日要啟程了。”

沈憶收起思緒,應了聲。

梁地在魏國最北方,他們此行一路北上,雖人數眾多,速度卻絲毫不慢,過了沒幾日,天上已經飄起雪花。

這幾日,沈憶都和季祐風一同用膳,季祐風沒有公務要處理時,沈憶就去他的馬車裡,其實沒做什麼,大多數時候都是兩個人安靜地做自己的事情。

許多次,沈憶上季祐風的馬車時,都看到沈聿騎在馬上,目光平靜地往這邊看過來,停留一瞬,又移開去。

但他再沒來找過她。

也許是她那夜說的話起了作用,總之,沈聿再沒來打擾過她和季祐風。

短短幾日,天氣開始變得刺骨得冷,雖然算不上什麼極端的反差,可若是不留神,也是容易著涼的。

沈憶幾乎日日都與季祐風待在一處,她最先發現了不對。

滄州地界一間客棧內。

鬆軟床榻上,素日臉色蒼白的男人麵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嘴唇乾得幾乎毫無血色,正靜靜躺著閉目安睡。

外間,翊王幾位心腹下屬將大夫團團圍住,卻不自覺地全都靠後站了站,將最前麵的地方留給了這與翊王看起來頗為親近、但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沈公子”。

人群最外圍,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單手扶著腰間佩刀,朝人群中看了眼。

重重人影後,露出少女小半邊白皙如玉的麵龐,細細的長眉蹙緊,神色格外凝重嚴肅。

許久,她都沒注意到他,沈聿垂下了眼。

大夫撫著胡子,拎起藥箱就往外走,連連擺手道:“這位公子,真對不住,在下醫術不精,實在治不了。”

沈憶一伸手,徑直攔住他,語氣不由冷了下來道:“你先說說,這病怎麼了,為何治不了?不過是發熱而已,難不成還成了絕症?”

大夫被攔下,看著眼前這年紀輕輕卻氣勢冷冽的小公子,竟忍不住心裡開始發怵。思量再三,他搖頭長歎一聲:“小公子莫急,這位公子的病不難治,隻是進來舟車勞頓,加之天氣轉寒,這才發熱,隻要好好調理吃藥,幾日也就好了。”

“這難治的,是這位公子的先天之症。老朽資曆不足,隻能瞧出他胎裡不足,先天體弱,隻怕以後——”大夫搖搖頭,不肯再說下去,隻道,“老朽實在治不了,閣下另請高明吧。”

他說完,忙不迭地地從人縫中鑽了出去。

沈憶也沒再攔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失神,許久都沒有動作。

屋內一時陷入安靜。

沈憶沉默許久,轉向幾個下屬,問:“翊王殿下的病,你們都清楚吧,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宮裡太醫又是怎麼說的?”

幾人麵麵相覷一瞬,最後是關遙上前一步,拱手道:“回沈公子的話,殿下隻是從出生起就比同齡的孩子瘦一些,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七歲那年,殿下染了一次疫症,差點把把命丟了,自那之後,殿下的身體就大不如前。”

“禦醫說,這是殿下娘胎裡不足,出生後氣血一直沒補回來,又得了疫症,整個人精氣損耗過大,再難補回來。若是一直這樣好生養著,也不一定能活到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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