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嫻熟把玩的樣子,季祐風有些意外地道:“阿憶還會吹尺八?”
沈憶握著竹管的手微不可查地緊了一瞬。
“是啊。”她很短地笑了下,對攤主揚了揚手中的尺八,“老板,這個多少錢,我要了。”
付過錢,四人又沿街賞了會兒燈,眼看著兩位姑娘興致都低了下來,季祐風道:“連卿,之前你說的那件事,可安排好了?”
沈聿答:“安排好了,殿下請隨我來。”
沈憶微訝,看向季祐風:“殿下竟還有彆的安排?”
季祐風笑笑,卻不肯告訴她:“一會你便知道了。”
四人步行了約莫一刻鐘,來到了碧陽湖邊。
湖邊擠滿了放河燈的百姓,很是熱鬨。月色如瀉千裡,水麵上波光粼粼,忽明忽暗,數千隻河燈成群結隊地隨波而去,如一條朦朧的星河。更遠處的湖心上,數隻雕飾精致的遊船慢悠悠晃著,隨風飄來歌女婉轉的歌聲。
幾人一直走到了碼頭邊。
湖邊正靠邊停著一艘小巧精致的遊船,不算很大,將將能容納六七人的樣子。
沈憶道:“這是?”
季祐風道:“那日聽連卿說,碧陽湖夜遊頗有趣味,便租了條船,泛舟湖上,賞燈夜話,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沈憶眼下確實有些累了,肚子也有些餓,季祐風不可謂不貼心周到。
她莞爾一笑:“殿下費心了。”
待幾人上了船,船夫撐起漿,小舟載著幾人緩緩向湖心蕩去。
微風拂過,吹來幾絲灼辣的濃香,沈憶眼睛一亮,循著味道過去撩開了船篷簾子,果然看到船篷裡正中間擺著一個紅泥爐子,上麵放著一口鴛鴦暖鍋,一邊紅油翻滾,一邊骨湯濃鬱,香氣撲鼻。
沈憶深吸一口,多日奔波,勞心勞力,她的確許久沒有好好坐下來吃一頓撥霞供了。
她回頭殷殷地望著季祐風:“這暖鍋也是殿下準備的?殿下當真是有心了。”
季祐風顯然愣了下,而後笑道:“這倒不是,想來是連卿的主意。”
沈憶麵上的笑意不由僵了下,一時沒有說話。
沈聿走過來:“想來這個點大家都餓了,天氣寒冷,臣便自作主張布置了一口暖鍋,好暖暖身子,做果腹之用。”
季祐風笑道:“瞧阿憶的模樣,似是很喜歡吃撥霞供,連卿,你這做兄長的,果然是對妹妹的喜好了如指掌。”
聞言,沈聿和沈憶的臉色皆微微變了一瞬,隨即沈憶便一如平常般應了聲,進船篷去了。
她當然沒有跟沈聿說過喜歡吃撥霞供的事,甚至在沈府這些年,她其實很少吃,想來沈聿並不知道她這個小小的嗜好,不過是湊巧罷了。
四人進了船篷,兩兩在桌子兩側坐下,沈聿和枕月在一側,沈憶和季祐風在另一側,丫鬟執著銀筷,往鍋中下菜。
前頭有位伎子彈著琵琶,清脆宛如珠落,隔著窗子望去,月色皎潔,水麵如灑了一層銀屑,遠處燈火連綿,隱能聽見人聲笑語。
他們在輕晃的舟篷中飲清酒吃暖鍋,仿佛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