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這回又是誰啊。
陸衍將他護在身後,冷眼看向前方。
安卷剛剛偷偷掃了眼。
“那個人……”
陸衍略一側首,“你認識?”
安卷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好像是,”安卷回憶片刻,道破對方身份,“常安侯嫡次子。”
他會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並不是因為對方
() 也在國子監(),國子監那麼大?(),不是所有人安卷都認識。主要是前段時間宸妃娘娘設宴,看中了常安侯嫡女,正好是這位常安侯嫡次子的同胞姐姐。
陸衍聽罷挑眉,安卷撓了撓臉,眼睛四處亂瞟,“我這次可不是八卦。”
明明就是八卦自己撞上來的。
陸衍失笑,捏了捏他臉頰,“嗯,卷卷不八卦。”
安卷覺得他這話像是反話,打掉他的手,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常安侯嫡次子,名喚孫傑。他認得安卷,見是他後吊著眼朝他瞥了瞥,鼻孔朝天,“我當是誰,原來是國子監的小跟屁蟲。”
所有在國子監的學子都知道安卷與所有皇子們都交好,這麼多年下來更是眾勳貴子弟皆知,有人羨慕之,當然也有人暗生嫉妒。
顯然,孫傑對安卷厭惡久矣。
孫傑表情淡淡睨著安卷,想到日前自己在書房偷聽到父親的談話——寧嘉帝對鎮遠大將軍心有顧忌。
因而他在看向安卷時眼神頗為輕蔑,然而這樣略帶鄙夷的神情在對上從安卷身後走出的陸衍時一頓,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陸衍。
“七、”孫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陸衍便掃他一眼,他瞬間如同被一雙無形大手扼住喉嚨般,被釘在原地不敢再言語。
無他,自七皇子陸衍入朝這幾年,對方所顯露出來的手段同樣令人驚歎。
孫傑當日在父親書房門口偷聽時也聽對方提起過如今在朝的眾位皇子,其中最為出眾的當屬這位七皇子了。常安侯甚至曾有言,倘若陛下未立太子,如今的儲君人選是誰還未可知……七皇子最有可能當選。
常安侯沒有說的是,即便立了太子,也未必沒有其他可能。
廢太子令立儲君……不過此乃動搖國之根本之大事。太子未犯重大過錯寧嘉帝又豈會這麼做,遑論如今太子正得民心,倘若陛下真當如此,恐惹人非議。
對於常安侯提到的這些,孫傑是萬萬不敢大肆宣揚的。他雖紈絝,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是知道的。
見陸衍無意暴露身份,孫傑訕訕一笑,方才的囂張氣焰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對陸衍恭敬地喊了聲,“陸公子。”
安卷心中嘖嘖,又一個變臉大師。
陸衍牽了下嘴角,神色冰冷,“你方才說什麼?”
孫傑頓時麵如土色。
傳言中,安卷和所有皇子交好,七皇子猶甚,他今日這算是捅到馬蜂窩了。
“我、我剛才什麼也沒說。”孫傑磕磕巴巴道。
安卷默默補刀,重複:“我是小跟屁蟲。”跟屁蟲就跟屁蟲,非要加個‘小’,安卷也是有脾氣的。
陸衍接口:“你不是。”
安卷:“我是。”
說話間,安卷學著孫傑方才的樣子,也斜著眼睛看過去,許是酒意未散,他今日格外上頭,“你看我不爽是吧。”
孫傑哪敢順著他的話說啊,連忙搖頭,心中咬牙,“我、沒、有。”
()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安卷撇嘴,“不爽就不爽,你說就是,敢不敢同我比一場!”
安卷從不認為自己和那些喜歡仗著身份橫行無忌的家夥一樣,有什麼事情他可以自己解決,並不需要其他人為自己出頭。
少年語氣堅定,通身流露出來的自信張揚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陸衍側目凝視著安卷,就是這樣的卷卷……格外引人注目,讓人根本挪不開視線。
孫傑眸光閃了閃,見七皇子不開口,目光在安卷帶著些緋紅的臉上流連。
從方才安卷走近時他就聞見了對方身上的酒氣,如果現在借著對方喝醉時比一場。
運氣好的話……
沒準還能叫對方吃吃苦頭。
暗自在心裡計較了一番,孫傑猛地一點頭,“可以,不過……”
安卷追問:“不過什麼?”
孫傑眼珠子動了動,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陸衍,而後飛快道:“要比試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不許向他人求助。”
還以為他要提出什麼條件的安卷一聽便大方道:“這是自然。”
孫傑試探著道:“比什麼我來定?”
安卷:“你定就你定。”
孫傑心中一喜,正想說什麼忽悠這個醉鬼,卻聽安卷繼續:“不過得我同意。”
孫傑暗忖竟沒醉得那麼厲害,餘光中七皇子巋然不動,就這麼靜靜站在那裡,難怪對方不說話。
不過這樣也行,孫傑故作思考,“比走馬?”
安卷:“你要和我比這個?”他的騎術可是陸衍教的,他雖然輸給了安卷,但安卷有絕對的自信,自己可以輕鬆贏下這個孫傑,畢竟連二哥、三哥都輸給他過。
孫傑點頭,“對!”
喝醉了還跟他比走馬,回頭從馬上摔下,屆時可怪不到他頭上。
安卷:“比就比!”
孫傑一見魚兒上鉤,立馬笑逐顏開,“好,那我們現在、”
“現在他要和我回家。”陸衍淡聲打斷。
孫傑登時噎住,他轉眼,冷不丁就和陸衍那雙眼下看起來格外黑沉的眸子對上,頃刻間打了個激靈。
陸衍扯了下唇,孫傑的那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的眼。
安卷慢了一拍轉頭看向陸衍。
陸衍抬手牽住他,五指順著指縫插入,十指交扣。
“回家了。”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