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康熙沒想到胤祐會一口答應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感動於兒子的懂事,還是怪他不知上進,他盯著胤祐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歎道:“那就叫塔娜給你做個側福晉吧,也不算是埋沒了她,不過這嫡福晉的人選,就必得是家世更好些才行,明珠家的孫女——”

“汗阿瑪,”胤祐打斷樂康熙的話,“就叫塔娜給我做嫡福晉吧。明相的孫女雖好,卻不是我喜歡的,又何必硬湊在一次,終成怨偶呢?”

“這說的是什麼話,”康熙不滿的道,“能給你做嫡福晉,是她的榮耀,她自該懂得感恩,謹守本分,幫你打理好後宅瑣事,怎麼可能會怨懟呢?”

胤祐將手裡的折子放回禦案上:“嘴上不怨不代表心裡不怨,心中有怨也許就會生出不應有的念頭,這一點上汗阿瑪應該很了解不是嗎?我與塔娜本就是舊識,性情相投,又憐惜她年幼喪父,將來必會更加愛護於她,而納蘭姑娘我雖然隻見過一次,但觀其氣度,是個有風骨的姑娘,汗阿瑪常提起納蘭容若霽月風光,他的女兒又怎會沒有傲骨?您叫她嫁給一個心裡有另外一個女人的男子,於她而言才是痛苦折磨,好端端的姑娘家,汗阿瑪還是給她選一門合適的姻緣吧,彆叫她癡心錯付。”

康熙閉了閉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麵如美玉氣韻風流的容若,是啊,他的女兒,必是如他一般驕傲之人,豈會為了富貴榮耀忍氣吞聲?若是那姑娘如同容若一般的倔強脾氣,那恐怕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容若也會怪他的吧?

“容若的女兒不行,朕就再給你尋一個更好的,”康熙終究還是顧及納蘭容若的,“塔娜要守孝,三年後方才能與你完婚,等你的府邸修好了,便先叫嫡福晉進門。”

胤祐無奈了:“汗阿瑪,您怎麼就這麼執著於非得叫我再另娶個的福晉呢?”

康熙瞪了他一眼:“為什麼不能叫塔娜做你的嫡福晉,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我自然知道汗阿瑪您擔心什麼,”胤祐輕輕的笑了,笑容裡充滿了自信,“但是汗阿瑪,我覺得您多慮了。科爾沁部雖然勢力龐大,但一則他們與大清聯姻多年,早已是唇齒相依,一個塔娜並不能改變什麼;二則鄂緝爾的庶出弟弟們並無一個能服眾的,科爾沁下一任繼承人的選擇上,汗阿瑪大可以插手,選一個最聽話的,也不至於當真生出什麼野心。一個皇子福晉的位置,就算給了科爾沁又如何?汗阿瑪是信不過我,覺得我會輕易被人蠱惑嗎?”

康熙撇了撇嘴,他的小七會被人蠱惑?

怎麼可能,小七去蠱惑彆人還差不多!

這麼想想,好像他以前擔憂的事情確實沒什麼必要,隻要小七自己立得住,福晉姓什麼重要嗎?

就憑小七這性子,塔娜嫁過來之後還不得是服服帖帖一心隻為小七著想?

若是科爾沁的人當真有什麼野心——

康熙摸了摸下巴,那豈不是正好解決了小七不肯上進的問題?

他一心隻想著不能助長科爾沁的野心,卻忘記了他的小七最缺的就是野心,當真是一葉障目了。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朕也不勉強你,”康熙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意,“朕聽著你倒是對科爾沁的事兒挺了解的,你不是說科爾沁親王的繼位人選大清可以插手嗎?那此事朕就交給你辦了,若是辦不好,嗬嗬,指了婚的也不是不能改的。”

胤祐:……???

怎麼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是在說他的婚事嗎?怎麼就變成他要負責處理科爾沁的事兒了?

汗阿瑪,您知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啊!

康熙要的就是胤祐不能避嫌,這人嘛,手裡的權利越大,野心自然就會越大,今兒他叫小七擁有決定一部親王的權利,等他嘗到了甜頭,難道還會對於儲君之位無動於衷?

等小七有了野心,自然就懂得上進了,這件婚事來的當真是恰到好處!

雖然說康熙已經與胤祐說定了婚事,但畢竟鄂緝爾新喪,指婚的聖旨要等到喪禮之後才會送往科爾沁部,此事暫時還可以放一放,而如今還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等著康熙處置,那就是太子和袁庶妃的事情。

這件事發生之後,胤祐曾以密折告知康熙,當時正值與噶爾丹交戰之時,康熙沒有心思管這些小事,便令胤祐先行將太子和袁庶妃分彆看管起來,袁庶妃供出的太子在宮中的人手,也一並收監,等他回來再行處置。

在回到宮中半月之後,康熙終於騰出時間,叫人將袁庶妃帶到了養心殿。

依舊是袁庶妃每次“侍寢”跪拜的那個小佛堂,依舊是康熙坐在榻上,而袁庶妃跪在地上,不同的是,被關押了許久的袁庶妃,再不複當初的楚楚動人,也不再唱起那夜夜不停的美妙歌聲,如今的她頭發散亂,衣服破舊,眼神迷離,竟是有些瘋癲了的模樣。

康熙緩緩轉動手中的佛珠,看著眼前狼狽的女人,許久才歎道:“你果然很像她。”

袁庶妃慢慢抬起頭,直視康熙,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微笑:“我當然很像她,入宮之前,我曾經對著她的畫像學了好久好久,還有人與我細細的說了她的喜好習慣,我就這麼學啊學啊,好像我真的就變成了她一樣。”

袁庶妃的眼神裡帶著恨意:“他們以為你愛她,所以才這般□□於我,希望我能夠代替她獲得你的寵愛,可是他們都錯了,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的怪物!你將我困在這宮裡,表麵上做出寵愛我的模樣,讓我受儘了後宮嬪妃的嫉恨,可實際上呢,你卻根本不曾碰過我!”

康熙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看著袁庶妃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女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物什擺設,儘管這件擺設已然蒙塵,可他卻沒有絲毫想要去擦拭的欲望。

“教導你的人,沒有告訴過你她的身份嗎?”康熙淡然的問道。

袁庶妃嗤笑了一聲:“當然告訴我了,她是你的姐姐!真想叫那些將你奉若神明的人都知道知道,至高無上的萬歲爺,其實就是個對自己姐姐有非分之想的齷齪之人!”

康熙也笑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她是被朕親手斬殺的呢?”

袁庶妃倏然一驚,坐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她不是病死的嗎?”

“索額圖是不是跟你說,朕一直對於她的死耿耿於懷,心有餘憾,所以叫你裝作她的模樣,來接近朕,蠱惑朕,以為朕會念及舊人,恩寵於你,讓你有機會替赫舍裡家辦事?”

康熙是真的在笑,仿佛想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赫舍裡氏隨口說出來糊弄他的話,沒想到索額圖這麼多年來竟然一直當真了。你知道朕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嗎?朕在想,你是不是與索額圖有仇,才會叫他送進宮來找死。”

康熙口中的一切完全顛覆了袁庶妃的認知,讓她如遭雷擊,她下了那麼多的苦功夫,將自己幾乎變成的另外一個人,難道就隻是為了進宮找死嗎?

“我不信,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麼要殺了她?”袁庶妃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迫切的想要去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笑話。

康熙看向袁庶妃的目光中帶著厭惡:“因為她跟你一樣寡廉鮮恥!朕與她雖非血親,但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也有姐弟之情,可她卻為了叫朕放過她的丈夫對朕下藥,行苟且之事,意欲要挾,所以朕便親手殺了她,皇族血脈不容混淆,她活著就是對朕的侮辱!”

這般辛秘之事,康熙竟是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若袁庶妃還有些腦子,應該會明白,這便是康熙不會叫她活著走出這間小佛堂的意思了。

可袁庶妃此時心神大亂,跟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甚至還不知死活的追問:“可索額圖說,你因為她的離世夜不能寐,還多次親自祭奠,你怎麼可能對她無情?”

康熙重新轉起了手中的佛珠,似乎是在傾訴一般的說道:“那是朕第一次親手殺人,殺的還是朕的親人,滾燙的鮮血沾濕了朕的雙手,夢魘隨之而來,那段時日,即便是白天,朕的耳邊都能聽到她的歌聲,所以朕叫法師日夜開壇念經,不是為了祭奠,而是為了超度。”

“那時候赫舍裡氏還在,是她替朕處理了後續的事情,許是那個時候,她為了應付索額圖,隨口胡說了幾句吧,沒想到索額圖竟是當真了,將你送進宮來。朕當時在宴會上看到你的時候,心裡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可是朕還是把你留下來了,因為朕想要直麵自己的心魔,所以朕時時召你來,叫你唱著她喜歡唱的歌謠,而如今,朕再麵對你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到毫無波瀾了。”

康熙對著袁庶妃說了許多的話,似在傾訴,也似在告彆,並不需要袁庶妃的回應。

“對了,有一點你真的跟她很像,一樣的寡廉鮮恥,身為嬪妃竟敢蓄意勾引太子,想必後果你也應該心知肚明了,如此,你便自行上路吧。”

說完之後,他不再看向袁庶妃,徑自起身,走出了小佛堂。

小佛堂外,梁九功捧著一壺毒酒正遠遠的站著,看到康熙出來,他趕緊迎了上去,康熙對著他揮了揮手,叫他進去,自己則是走出了養心殿。

不多時,梁九功也從殿內走了出來,一臉的苦意,低聲對著康熙說道:“萬歲爺,裡麵那位說自己懷了太子的骨肉,您看要不要叫太醫來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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