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2 / 2)

戴佳嫻晴心裡了然,這是福晉不放心府裡的人手,也不多勸,而是道:“福晉覺得舒心就好。您還沒用過晚膳吧,不若我陪著福晉用些?”

烏拉那拉氏用手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剛用過了燕窩,此時還不餓,就是困的慌。”

“那福晉便睡一會兒吧,隻是彆因為貪睡,忘記用膳就好。”

戴佳嫻晴如此說完,便起身告退了。

離開了正院之後,秋雨有些不滿的說道:“福晉這是什麼意思?主子您好意來陪她,她卻推三阻四的將您趕走,這是什麼道理?”

戴佳嫻晴卻並不生氣,淡笑道:“如今不比從前了,今後這正院,除了初一十五請安,我也要少來才是。福晉有孕,身子金貴,打今兒起,咱們院裡的所有東西,不管吃的用的,都不許進正院的門,若要送東西,叫人拿了銀子去庫房那邊,叫他們挑了送去。”

她本就有心裡準備,雖然以為不至於如此,但既然福晉已經忌諱了,她也沒道理再往前麵湊。

當年進府的時候,福晉年紀小,四爺便叫她照顧著些,她自認為身為側福晉應該做的都做到了,然而人心易變,有些感情本就注定是不可能永遠和睦,是她癡心妄想了。

如今倒好,既然兩不相欠,以後各自安好便是,她也不用再去操那份心了。

……

胤禛直到第二日晚上才回府,一回來便奔著西院去了。

戴佳嫻晴用過了晚膳,正在院子裡蕩秋千。

正值夏日,白日裡天氣炎熱,她一貫不喜歡出去,反倒是晚上夜風襲來,在秋千上蕩著,甚是涼爽,所以這也成了她的一個習慣。

“你倒是悠閒,”胤禛含笑而入,擠著戴佳嫻晴坐下,“爺正好有件事需要你辦。”

戴佳嫻晴也不開口問,隻是歪著頭看著胤禛,月光下,她的臉龐瑩白如玉,仿若天人,看的胤禛心中一蕩,一隻手便攬上了佳人的纖腰。

“塔娜有孕了,小七樂的像猴子一樣,非要去林子裡給塔娜找山楂吃,結果山楂沒找到,倒是救了一群打熱河過來的災民,說是以前北巡的時候見過的熟人。這段日子我們要忙著安置災民,小七脫不開身,你去是非園陪塔娜住段日子,照看一下她可好?”

戴佳嫻晴聽說塔娜有孕,很是驚喜,但心裡還是有些顧忌:“福晉也剛有孕,此時我卻去陪七福晉,不太好吧?”

胤禛無奈的點了點戴佳嫻晴的鼻尖,笑道:“就是個傻子。”

戴佳嫻晴:……

她確實不太明白,福晉有孕,府裡的事務必得先交給她處理,此時離府,豈不是不合時宜?

“嫻晴,”胤禛抱著戴佳嫻晴,溫聲解釋,“你已是側福晉,管不管府裡的事兒,都影響不到西院的地位,這次福晉有孕,我不打算將府裡的事務交給你打理,所以叫你出去避一避,看福晉怎麼安排便是了。”

戴佳嫻晴仍是不解,用一雙美目疑惑的盯著胤禛,胤禛繼續道:“傻姑娘,府裡的事務繁雜,你若此時接手,又會有好些時日沒空理我,如今福晉都有了,你就不想趕緊替爺生個孩子?”

戴佳嫻晴沒想到胤禛說的是這個,一時間神情有些怔忪,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甚至還用手摸了摸,似乎在想象有了孩子的情形。

胤禛被戴佳嫻晴嬌憨的動作逗笑了,他的嫻晴入府多年,卻純淨如初,這叫他如何不愛?

“你那個藥,該停了吧?”

胤禛將戴佳嫻晴整個人都攬在懷中,在她的耳邊低語。

戴佳嫻晴驚道:“爺您知道?”

“傻子,”胤禛歎了口氣,“要不是爺叫太醫瞧過了那藥對你的身子無礙,你以為你還能一直吃著?爺知道,你心裡有顧忌,但從今兒起,那些顧忌就統統丟開吧,爺盼著這個孩子盼了許多年了,你不能一直這麼狠心。”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戴佳嫻晴伸手抱住胤禛的腰,將自己埋在他的胸膛上。

這些年來,她默默的委屈,以為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承受,卻未曾想到,原來他早已知曉,卻還順著她的心意,從不曾勉強。

當初嫁給胤禛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怎樣的境況。

嫡福晉年幼,卻還是先她一步進門,新婚第二日的那一跪,嫡庶尊卑就已分明。

那幾年她雖然管著府裡的事務,心裡卻沒有一時一刻是踏實的,她謹守著本分,甚至不敢比福晉先有孩子,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眾矢之的。

她怕自己護不住孩子,讓他承受不該承受的傷害,所以她寧願等著,等到有了嫡出的子女,或者是府裡的孩子多起來了,她的孩子就會安全許多了。

“嫻晴,你該活的更恣意些,多跟塔娜學學也挺好,爺瞧著,她就活的很自在。”

胤禛如是說道。

戴佳嫻晴“撲哧”一聲笑了:“怎麼著,爺你也想吃油炸魚鱗了?”

前陣子塔娜說想要學廚藝,來向戴佳嫻晴請教,戴佳嫻晴最擅長做醋魚,可胤祐不愛吃酸的,便教了塔娜一道鬆鼠桂魚。

戴佳嫻晴教的時候,用的是廚子已經處理好的魚來做的,可誰知道塔娜回去了之後突發奇想,非得親自去撈魚來做。

可憐一條膘肥體壯顏色豔麗的錦鯉,沒有去鱗去腮便被活生生的丟下了油鍋,膳房裡一時間雞飛狗跳油花漫天不說,等胤祐趕過來救場的時候,那錦鯉已從油鍋裡蹦到了地上,鍋裡隻剩下零星幾片油炸魚鱗了。

這事兒正巧被去是非園玩的胤褆夫婦看到了,又給說了出去,一時間胤祐隻要一出門,就有人問他油炸魚鱗好不好吃。

胤祐倒是不氣,反而找了幾個知名酒樓的廚子吩咐了一二,沒過多久,一道油炸魚鱗就上了京城各大酒樓的菜譜,一時間竟是風靡京城,人人嘗過之後都交口稱讚,本來被嘲笑的塔娜竟然被傳成了烹飪高手,叫胤祐得意了許久。

“你敢做,爺就敢吃!”

胤禛不在意自家側福晉的調笑,看向戴佳嫻晴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絲幽深,他突然站起身來,伸手將戴佳嫻晴打橫抱了起來,在她的驚叫聲中,直接將人抱進了屋裡,壓倒在了榻上。

“爺,彆,還沒梳洗呢!”

戴佳嫻晴嬌聲討饒著。

胤禛低頭在戴佳嫻晴的脖頸處嗅了嗅,聲音裡充滿了危險的味道:“爺聞著怎麼是香的呢?爺得親自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在騙爺。”

胤禛的手搭在戴佳嫻晴的衣扣上,輕輕的解開,露出一抹瑩白的脖頸,他略微抬起頭,像是在審視獵物一般審視著戴佳嫻晴,終是滿意的道:“果然是在騙爺的,乾淨的很,秀色可餐也。”

戴佳嫻晴羞紅了臉頰,伸手就要去掩住脖子,卻被胤禛一把抓住,將雙手固定在頭頂。

身下的美人如謫仙墮入紅塵,勾的胤禛喉嚨發緊,這是他的側福晉,是他應得的美好,他又為什麼要客氣呢?

夜色如水,春意漸濃。

雍親王府的西院裡,年輕不經事的侍女們都麵紅耳赤了起來,可正院之中,侍女們卻是噤若寒蟬。

“福晉,您早點歇著吧,肚子裡的小阿哥可熬不得夜。”福晉的貼身侍女春景開口勸道。

烏拉那拉氏麵無表情的又盯著門口看了一會,終於是站了起來,任由侍女們幫她換好了寢衣,送上了床榻。

侍女們魚貫而出,隻留下春景守夜。

烏拉那拉氏縮在被子裡,低低的說道:“春景,今天夜裡怎麼這麼冷呢?”

春景心疼的幫烏拉那拉氏掖好了被子:“那奴才去給您裝個暖爐放在腳下可好?”

烏拉那拉氏卻搖了搖頭:“算了,太醫說有孕之人容易上火,炭火火氣大,對孩子不好,我躺躺就好了。”

“主子,您放寬心些,”春景勸道,“四爺昨兒在七爺那兒住的,怕是有什麼話要對側福晉說,明兒就會來瞧您了。”

烏拉那拉氏緩緩吐出一口氣,自嘲的笑了:“你不必安慰我,其實我心裡清楚的很,我不是爺喜歡的女人。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哪家的嫡福晉不是如此?哪裡就能叫一個人又有尊榮又有寵愛呢,我如今這樣也挺好,有了這個孩子,便沒什麼要擔心的了。”

真的沒有那樣的女子嗎?

當然是有的,那就是七福晉。

不管京中的女子再怎麼嘲笑七福晉出身草原性子耿直,也掩藏不住心裡的羨慕。

睿親王是那樣驚采絕豔的人物,甚至很有可能走到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可他的後院,卻隻有七福晉一個人。

沒有側福晉,沒有格格,甚至連侍妾和通房丫鬟都沒有,睿親王府乾淨的讓所有女人都羨慕。

即便是在外人麵前,睿親王也從未曾掩飾過對七福晉的寵愛,為了不叫七福晉被人嘲笑,他能拉著全京城的人一起吃魚鱗,這份寵愛,簡直見所未見。

烏拉那拉氏原本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已經很不錯了。

四爺對她一向敬重,側福晉雖然出身好,卻也從沒有不恭敬,也沒有把著府裡的事務不放,兩個格格愛鬨些,但在她麵前也很順服。

可是一想到七福晉過的日子,她的心裡就難免酸澀,而偏偏側福晉戴佳氏,又是睿親王的表姐,這讓她無法不去擔心,會不會有一天,四爺也受了睿親王的影響,變得像睿親王寵愛七福晉那般寵愛戴佳氏,而叫她這個嫡福晉再無立身之處呢?

特彆是這一年多來,四爺去西院的時日更多了,而如今,明明她懷上了嫡出的孩子,可四爺卻依舊流連於西院,她甚至沒有感受到,四爺對這個孩子,有多麼的期待。

這才是剛開始,等戴佳氏有了身孕,又該當如何呢?

烏拉那拉氏幾乎一夜未眠,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春景在與什麼人說著話。

“此事你拿的準嗎?”

“不行,主子現在身孕還不足三月,不能與她說,等過段時日小阿哥穩當了,再說吧。”

“我會找機會說的,你且回去,彆叫人發覺了。”

烏拉那拉氏睜開了眼睛,伸手扯開床幔,開口道:“什麼事,你但說無妨。”

春景咬了咬嘴唇,心知自家主子的性子,既然聽到了是瞞不住了,隻得咬牙稟道:“四爺身邊的小路過來回稟,說西院今兒沒用藥。”

烏拉那拉氏心中一沉,閉了閉眼睛。

四爺,您也太急了,竟是一日都不能等了嗎?

如果您肯等一等,今日我也會同您說起給後院停藥的事,至少如此,能讓我心裡舒服一些。

“春景,你瞧著爺走了,就去西院說一聲,說我今兒精神不錯,請側福晉來坐坐。”

被停藥的事兒這麼一激,烏拉那拉氏倒是更清醒了些,如今她懷了孕,那府裡的事必須得交給戴佳氏打理,她如今得穩著戴佳氏,還遠不到能推開她的時候。

這府裡的女人,宋氏和李氏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反倒不如戴佳氏好控製,因為這麼多年的相處,叫她很了解戴佳氏。

那是一個看著淡然實際上卻很心軟的女人,隻要她做足了姿態,戴佳氏是不會與她翻臉的,而戴佳氏,會是她管束後院平衡府裡的一把利刃,隻要她緊緊將戴佳氏抓在身邊,無論是宋氏還是李氏,哪怕將來再立一個側福晉,也翻不出什麼大波浪來。

春景聽了烏拉那拉氏的話,神色更加奇怪,她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實話實說:“今兒一早,四爺就叫人備了馬車,將側福晉送去是非園陪七福晉了。小路說,四爺的意思是,叫宋氏和李氏暫時接手府裡的事務。”

烏拉那拉氏抓著床幔的手一鬆,人又倒回了軟枕上。

一個懷孕無法理事的嫡福晉,兩個沒有地位卻管事的格格,四爺你這一手製衡做的真好。

隻是,您便是就這般護著戴佳氏嗎?

……

雍親王府前院,胤禛親手將戴佳嫻晴送上了馬車,看著她走遠,然後對著身邊的蘇培盛說道:“去請馬齊大人到府上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與他商議。”

蘇培盛領命而去,胤禛卻沒有進去,而是又在門口站了許久。

他仰著頭看著天邊的雲霞,心裡卻想著昨日收到的消息——

康熙要冊封皇貴妃了。

皇貴妃,位同副後,絕沒有一次冊封兩位的道理。

那正大光明牌匾後的名字,終於要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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