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鵠冷笑一聲,上前一步。
周圍士兵懾於沮鵠的氣勢,竟然被逼著退了幾步,讓沮鵠來到了審榮身前。
不過審榮也顧不得這些,一臉驚疑之色的看向沮鵠。
沮鵠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審榮,你以為你叔父真把你當自己人?”
“城頭上分發錢糧,你得了多少好處?”
“我可聽說了,你分的,甚至還不如一些老翁老嫗,在你叔父心中,你的功勞,都比不上這些漿洗做飯之人啊!”
審榮心中一驚,這些天來積攢的怨氣頓時湧上心頭,但仍然嘴硬道:“你胡說!我叔父怎麼苛待我?他一直對我不薄!”
可惜,喝了酒的他,很難掩飾自己是失落。
審榮的表情,被沮鵠儘收眼底。
“不對!”
審榮突然抬頭,“你剛剛說,我死到臨頭,就算叔父不信我,又何談死到臨頭?”
“我知道,你想離間我和叔父的感情,叫我背叛叔父。”
“你說,你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告訴你,如果是,那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
彆看審榮義正言辭,可沮鵠知道,這分明就是色厲內荏。
不然有必要把漂亮話都說出來嗎?
說出來,不就是想讓彆人知道,他審榮是忠義孝順之人嗎?
現在,要說服審榮,隻缺一個台階。
一個讓審榮名正言順,能夠背叛審配的台階。
這一點,沮鵠了然於胸。
“說你死到臨頭,當然是因為你的無知。”
沮鵠搖搖頭,憐憫地看著他,說道:“到現在,難道你都還不知道,審配為何要這麼對你嗎?”
審榮眼眸微眯,下意識搖了搖頭。
沮鵠歎息道:“可憐審配用心良苦,曹操大軍壓境,鄴城危在旦夕,你叔父這是在給你們審家留後路啊!”
“你想想,若是城破,你們審家滿門抄斬,誰來延續香火?”
“你以為你叔父不知道東門防守空虛?他這是故意把你放在這兒,讓你到時候有一線生機,好給你們審家留一條活路!”
審榮愣住了,沮鵠的話,不就是他一直等待的台階嗎?
而審榮的沉默,也進一步證實沮鵠心中猜想。
這個審榮,絕對已經有了反叛之意,就是差一個合理的理由罷了。
見狀,沮鵠繼續說道:“今夜,魏軍將從東門攻城,你以為就憑你手下的這些烏合之眾,能擋住魏軍精銳的衝擊?”
“不瞞你說,我也帶了五百精銳來,到時候裡應外合,你可能守住?”
“到時候城破人亡,你就是審家的罪人!你死了倒也乾淨,可你想過你那年邁的父母,想過你那尚在繈褓中的兒子嗎?難道你要讓他們跟你一起陪葬?!”
“若非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當年又曾同窗求學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特地來給你說這些?”
“看你這醉醺醺的模樣,直接發動奇襲,裡應外合,不更好嗎?”
審榮額頭上滲出冷汗,他不敢想象城破家亡的場景,更不願讓家人因自己而受難。
尤其是,沮鵠的話,給了他一個十分合理的背叛審配的理由。
更不要說,沮鵠說的裡應外合,還真可能實現。
見審榮徹底動搖,沮鵠語重心長地說道:“審榮,你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打開城門,迎接魏軍入城!”
“陛下已經答應我,隻要打開城門,便可既往不咎,還會對你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