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字字泣血,句句纏綿。
黃萬千看得一口老血卡在喉頭,隻覺陽壽都折了十年。
他老臉通紅,把那紙遺書“啪”的拍在茶桌上,“看看你養的好女兒!我黃家怎麼出了這麼個東西!丟人!丟人哪!”
黃皓清拿過遺書一瞧,隻覺一生中,從未這般心灰意冷、顏麵掃地。
上一次顏麵掃地,也是因為這個女兒惹出來的禍事。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沒臉。
他無比懷疑這閨女是撿來的,根本不可能是他黃家的血脈。
他黃家代代清白端方,世代清流。他黃皓清更是從來行事謹慎,將黃家的臉麵看得比命都重要。
卻沒想到!養個女兒是這麼不要臉!還不要命!
不止自說自話,不止舉止乖張,竟還以命相挾。這種無恥行徑簡直與強盜無異。
黃皓清忽然想起來,問黃思凝,“你那晚口中所說的心上人,就是岑鳶?”他伸手一指站在一旁麵染寒霜的男子。
他可是先生從小就訂了親的人!
若說是彆的男子,黃皓清倒還得懷疑,兩人是不是私底下有所糾纏才會導致女兒想岔了走上歧途。
可那是岑鳶!
那岑鳶是個什麼人?是個眼裡隻有時安夏的人!
從第一次來他們黃家,黃皓清就發現這個人從頭到尾隻顧著那小姑娘。
第二次見麵是黃思凝和時安夏在茶樓發生衝突,岑鳶便去把他揪到茶樓裡受罰。
那是個為了小姑娘可以跟他甩冷臉,給他白眼看的冷麵後生啊!
黃皓清絕對不信岑鳶和自家女兒有任何糾纏,站起身,將遺書狠狠砸在黃思凝的臉上,“混賬東西!你乾的好事!”
岑鳶抬起雙眼,眸底是化不開的墨色冷淡,“黃家以‘黃萬千’的名義和‘黃皓清’的名義先後五次往陳家遞過帖子,被我退回。也不知黃姑娘遺書中,口口聲聲這尋死覓活的情意從何而來?”
黃皓清狠狠閉了一下眼,文氏乾的好事!
同時也暗恨自己,但凡那晚多問幾句,就不至於把事兒扔給文氏去辦。
那文氏一向是個糊塗的!
他隻覺臉皮被扔在地上來回踩!他的嫡長女,竟然自說自話到這個地步!
還想吊死在先生的院子裡!
這!真就是!要把人氣死!
黃萬千這幾天因寫出《聖德表》飄得有點過頭了,現在就是一棒子將他從雲端上打下來。
他終於發現,當初黃思凝與時安夏在茶樓發生衝突,絕非偶然。
黃萬千本以為當眾責罰已經讓其知道錯誤的嚴重性,卻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隱患在後麵。
今次若是不給先生一個交代,以後也沒臉在先生跟前求人上課了。
他對孫子頹然吩咐,“皓清,你這女兒已經不適合留在京城,送回老家,以除籍處理。”
黃皓清隻遲疑了一瞬便應下,“是,祖父。”
他站起身,向著岑鳶和時安夏深深一揖,“給二位帶來的不便和困擾,黃某深感抱歉和羞恥。黃某教女無方,無顏麵對先生。”
隻聽黃思凝撕心裂肺,猛然出聲,“不,曾祖父!凝兒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