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她逗笑了,一群人款款往海棠院而去。
時安夏今日來荷安院看似閒談,實則在平靜的湖麵上砸了好幾塊大石,總有些人是沉不住氣的。
她不知道這時候有個人正望著她的背影發愣,眸中翻滾著滔天巨浪。
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狐裘,身形纖弱,站在海棠院門口的拐角處一動不動。
這就是安靜得像一縷空氣的時安柔。她死死用指甲扣住自己手心的皮肉,不讓自己看起來有絲毫異樣。
但她內心對時安夏的恐懼,本就刻進了骨子裡,刻進了靈魂深處。
難道時安夏也跟自己一樣重生了嗎?
還是說這時候的時安夏本來就已經心思縝密?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知道時雲起和時雲興互換了啊。否則以她睚眥必報的性子,上輩子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母親?
如果不是重生,為什麼今生的局麵完全不同了?
她分明記得上輩子的時安夏,落水後好長一陣才緩過勁來。
時安柔心中滿是不安。
半月前,她重生回來,想起很快就是親哥哥時雲興的死期。
她便立刻書信一封送給她娘,希望娘能阻止時雲興下水。
隻要時雲興沒死,以後就是她的靠山,甚至連護國公府都能是她的後盾。
可不知什麼原因,書信在彆處耽擱了。信是時雲興死後的第二天,才送到她娘手上。
那時候,做什麼都晚了。
昨夜時安柔回府,她娘就連夜追問,她是怎麼知道興哥兒會落水身亡?
她隻說做了個夢,夢到這場景,就寫了書信,還緊趕慢趕回了京。
結果溫姨娘一巴掌打了她,埋怨為什麼不多寫幾封信?又埋怨她這種救命的事,怎麼不快馬加急送來?
說到底,在溫姨娘心裡,她這個女兒根本不重要,隻有那個兒子才是重要的。
被娘打的時候,她又惡毒地想,時雲興還是死了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其實昨晚晉王殿下根本就沒送時安柔回來,隻是晉王的馬車送時家族裡的一個遠房堂哥去辦事,被她碰上了。
那個堂哥她見過幾麵,便使了小計,說自己馬車壞了,能不能讓堂哥送她回府。
那堂哥是晉王殿下的幕僚,昨夜替晉王出城辦事,想著事情也不急,就答應了。
時安柔體貼地不讓堂哥下車送自己,便給門房造成一種晉王殿下親自送她回府的假象。
她是想讓時老夫人和她娘知道自己被晉王殿下看中,如此便不用像上輩子一樣作為固寵的妾室去晉王府。
說得好聽是妾室,其實就是個暖床丫頭。
否則在晉王殿下成為榮光帝後,又怎會連個位份都不給她,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隨便一個宮女都能拿捏她。
她這輩子一定要做人上人,一定要風風光光嫁給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