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先前醒過幾次,但昏醒反複,不同於這次病好後的清醒,眼神比在船上時清亮許多。坐在病床上,她渾身因沒能清理身體顯得狼狽,望向敞亮的門口。簾子後麵,老先生正在舀藥。
聽到動靜,老先生朝門外探去。韶紅和如藍先後邁進。
“玉兒。”
玉兒眨眼不吭聲。
韶紅停在她身邊,仔細打量,放寬了心道:“終於醒了,還難受嗎?”
韶紅衣衫潔淨,頭發間的玉飾晃動,氣質宛如神祇,玉兒不再看她,緩慢把膝蓋隆起,臉埋進去。
韶紅和如藍對視。
老先生撥開簾子走來,道:“她呀,醒來沒看到你們,估計以為你們把她賣了,哭了好一陣!”
玉兒朝聲源瞅一眼。
韶紅笑道:“我救下你就要對你負責,怎會做出這種事。”
說完她側身取過如藍手中疊好的衣物,溫聲道:“這是為你買的新衣服,尺寸應當合適,我有仔細量過。穿上試試。”
如藍攥拳輕咳一聲,故意道:“紅姐特意給你縫了一層絨。”
韶紅碰她。她們費了好大力氣才買到這件女童成衣,見有些單薄,她便又買絨縫了上去,這些並不打算說出來。
韶紅遞出衣物,玉兒眼前晃過娘在世時笑著遞給她新衣的模樣很快,眼眶很快有豆大的淚珠落淌出痕跡。
“玉兒……”韶紅又和如藍對視,這次有些慌亂。
片刻,兩人從前堂走向後院,等離遠了,韶紅歎氣道:“再給她些時日吧。”
抬頭看眼天,韶紅不禁想,師父當年救下我決定養我時也是這樣的心情麼?跟我撿到大黃養它訓它時的倒是不同。
“晚上隨我出去一趟。”回到屋子,身後的如藍關上門,韶紅看她道,“再去一次城樓。”
夜深露重。
安靜的巷口中,韶紅身穿黑袍露出部分身形,也露出素淨的臉。
月下的城樓和前幾日沒有不同,近距離能看到幾條懸掛屍體的繩子已令他們的頸部出現極重的勒痕。
周凜頭發淩亂,渾身落滿陰影,看不到麵容。
看著他,韶紅在帽簷的遮擋下僅露出一邊微亂的長發和一隻眼,眼神凝定,神情是隱忍與悲憤,道:“不能讓師公的屍體待在那裡。”
如藍熟悉她,立馬道:“你有計策了?怎麼做?”
韶紅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離開,沉聲道:“回去說。”
回到房間,倆人沒點燈,韶紅身上的黑袍不見了,坐下問:“還記得那日掠殺的海賊嗎?”
“當然!那群王八蛋……”
“他們就是掠殺琿州百姓的那群賊,應該和叛軍首領魯印德是一夥的。”
“什麼?這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韶紅向斜上方看一眼,抿下唇,道:“你想,連朝廷軍都沒能收複琿州,敗於琿州之外,這群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叛軍又為何搞不定區區海賊,允許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叛變之後,朝廷的汲養斷了,魯印德需要自籌資源。讓當地的商賈為他所用是個辦法,但還有一個法子能獲利更多,或許還能一箭雙雕。”
“海賊不認法度,不必在意百姓的性命,能搶奪來許多財物。魯印德成為他們的靠山,準許他們這樣做,便能分贓。”
“若他再狠一些,最後殺了這群賊,還能落個為民除害的好名聲。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