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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瑤終是披了件外袍才到東宮去。
眼下來不及重新包紮傷口,以外袍作掩確是最簡單的辦法。
隻是秦征為何作此舉動?這傷口本是他造成,如今與洛久琮一同來打探她的底細便罷,他們之間早已相見眼紅,何必假意關心?
洛久瑤思緒難停,跟著侍從走入東宮的內殿,才發現一路上始終沒有看到洛璿的身影。
這個時辰見不到人,大概是在溫書。
內殿溫暖如常,浮動著花草香氣,洛久瑤繞過屏風,望見放滿花枝的長案。
案前坐著的卻不是唐寄月,而是另一道陌生的身影。
少女指尖撚著花轉來轉去,似是在思考手中的花如何與瓶中花枝作配,聽到腳步聲後迅速抬起頭來。
洛久瑤看清楚那張臉,有一瞬的恍惚。
唐折衣。
她其實是見過唐折衣的。
那是在前世了。
少女抱著藥箱,身後跟著相送的孩童,她自貧民所居的寒窯巷走出,垂首向身側的孩童囑咐著什麼。
孩童散開,她隔著很遠便瞧見她,遙遙朝她綻開一個笑,明豔得像是盛春時節最繁盛豔麗的海棠花。
花動一山春色,洛久瑤見她的第一麵就知道,燕京城困不住這朵海棠花。
她本該長於山野,該無拘無礙,該行於天地,四海生風。
“九殿下。”
唐折衣瞧見她,放下手中花枝,“說來宮裡的每一位殿下我都曾見過,唯獨沒見過殿下你。”
坐在一旁的唐寄月道:“折衣,不得對殿下無禮。”
唐折衣卻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彎著眼睛,起身去拉洛久瑤。
洛久瑤先朝唐寄月行禮,又朝旁側躲了躲。
“皇嫂。”
她轉向一旁,“這位是折衣小姐?”
“嗯,坐下說罷。”
唐寄月應,說笑道,“折衣向來沒規沒矩的,拿這兒當自家府邸一樣,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洛久瑤依言坐下。
還未坐安穩,唐折衣走上前,毫不見外地去解她的外袍。
洛久瑤又朝旁側躲了躲。
唐折衣按住她的手臂:“走了一路,又這樣躲我,傷口不疼嗎?”
洛久瑤猛然頓住動作:“是誰告訴你?”
唐折衣點過她肩側滲血的細布:“知道你這傷處,又能找到我的,哪兒還有第二個人?”
洛久瑤沉默片刻。
怕她不信,唐折衣又解釋:“聽聞秦世子入宮後,沈林到唐家找我,請我入宮一趟。”
“他倒是會找人,知道我才自撫州歸來,來尋姐姐也是順理成章。”
聽她提到沈林,洛久瑤緊繃許久的神經忽而放鬆下來。
“多謝。”
唐折衣掂著止血的傷藥,邊道:“舉手之勞,隻是我沒想到,你竟能與沈林相處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