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一切道出後,沈林隱去了住持提及洛久瑤命數的那些話。
他隻是玩笑般說,那位住持似乎很喜歡窺探人的命數,可惜他對此不感興趣,沒能耐著性子聽來一聽。
洛久瑤也笑,說的確如此。
那些都沒什麼好信的,若命由天定,想來上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總是對惡人寬縱,對心懷善意之人殘忍。
二人前往寺廟時已過正午,又在茶閣坐了一會兒,已是日薄西山。
室內提早燃了燈盞,沈林抬首看一看竹簾外逐漸昏暗的天色,道:“宮門就快下鑰了,臣送殿下回宮?”
洛久瑤順著他的目光朝外看,並不接他的話:“沈林,我記得今日並非是你的休沐日,你知道我在西山用了玉佩便能立刻趕到靜法寺,他們竟也縱著你?”
沈林一五一十道:“回燕京那日,我得知賀小姐的屍身將於今日下葬,便提早告了假。”
他知道她一定會來,會抓住這個時機。
“你的消息倒是夠快。”
洛久瑤笑著飲儘最後一盞茶,“隻是你總這樣由著性子陪我胡鬨,小心有一日官位不保。”
沈林垂眼看她:“臣在宮中的人脈隻有殿下一人,若真有那一日,還要勞煩殿下保住臣了。”
“我如今可算是自身難保,你也知道,像我這般的人妄議朝政可是要掉腦袋的。”
洛久瑤把玩著手中茶盞,聞言抬眼,意味深長道,“不若大人幫扶幫扶我,來日我立穩了腳跟,定會保大人綿延百代的榮華。”
她這話說得假模假樣,話尾卻又似乎摻著三分真意,叫人平白生了幾分探究。
沈林對上她的目光,言語輕巧:“殿下想立穩腳跟,又或是……想攀援向上登臨於頂,如果這是殿下所願,臣會幫殿下。”
洛久瑤卻躲閃開了。
她佯裝嚴肅道:“沈林啊,沈家百年清譽,從不惹世族之非,豈是能容你這樣信口許諾的?沈大將軍若是聽了你的言語,怕是要氣得搬出家法,罰你端著長槍到祠堂跪上幾天幾夜了。”
這話雖看似玩笑,沈林卻覺得她這樣說,似乎比自己更在乎沈家的清譽一般。
他問:“殿下如何知道沈家的家法?”
洛久瑤指節微滯,隨口糊弄過去:“信口說的,難不成真的叫我說中了?”
沈林皺了皺眉頭。
“反正都已這樣胡鬨了,大人再陪我胡鬨一日如何?”
洛久瑤轉開話題,望著外麵漸黑的天色,站起身來,“太後娘娘不日便會回宮,她回宮後,我若想出宮怕是麻煩許多。”
沈林跟著她站起來:“殿下要親自去等人?”
洛久瑤撫平衣擺:“是啊,天就要黑了,賀家人的葬禮也早已經辦完,等她發現自己是被騙了,心中便再沒什麼掛礙,想必會連夜離開燕京罷。”
沈林不知從何處尋了件輕氅披在她身上:“殿下早已猜到住持沒有死。”
洛久瑤轉過身,任他彎身替自己係著氅衣的綁帶。
她輕聲,生怕驚擾了他:“他不過是牽扯進來的無辜之人,你沒必要殺他。”
沈林抬眼:“瞞不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