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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瑤心下微動,回握住他的腕。
“沈林,我現在也在聽。”
沈林傾身靠她近些,開口,言語間卻隱含著質問:“殿下答應過臣,若宮中有消息,會送信給臣。殿下送平安扣給太孫殿下,又送瓷瓶給太子妃……這些,是給臣的信件麼?”
洛久瑤自知理虧,隻好道:“你知道的,我如今在宮中不便行事,隻能以此向你報一聲平安。”
“臣知道殿下的難處。”
沈林輕歎,抬手至她頸側卻又懸停,用隻指尖輕輕點過那處結痂的傷口,“信件不要緊,這些都不要緊,若殿下時時安好,即使沒有送信給臣也不要緊……可殿下想借那些物件道一聲平安,臣卻聽聞殿下的處境並不好,如今亦親眼所見,殿下又受了傷。”
“沒關係的,隻是小傷而已,已許久了,不礙事的。”
洛久瑤心尖發顫,連聲說著無事,又試圖轉移話題,“我還想問你,禦史台的柳大人怎會突然盯上何家?秦征今日所言,背後是你在查對不對??”
沈林的應話極為潦草:“是臣。”
洛久瑤揪著不放:“為什麼這樣突然?”
沈林道:“為了殿下。”
洛久瑤一時無言。
……多日不見,他怎麼變得嘴甜了。
不等洛久瑤開口,沈林正了正神色,解釋道:“去歲澇災一事的蹊蹺禦史台本也在暗中有所探查,隻是一直找不到充分的證據,如今才有些起色,臣鋌而走險捉了與當時之事有關的人,又順手添了些證據,未料那些人便不打自招供出了何家的人。”
“何家人為了功績枉顧百姓,數千人命作債,即使如今有太後求情,來日他們也是遲早是要還的,臣此次不過挑一個合適的時機。”
洛久瑤點頭,明白過來:“你手裡還握著旁的證據沒有拿出來,雖有柳大人在前,但何家人若知是你,極可能對你動手,所以今日秦征才會那樣說。”
“那些於臣而言都不礙事。”
沈林眼中仍沁著心疼,道,“倒是殿下留在宮中,總是會受傷。”
“大人在擔心我。”
洛久瑤捉住他的手,朝他綻出一個笑來,“那大人想想辦法,若是時時跟在我身邊,我便不會受傷了。”
沈林的睫羽輕抖。
有燈火自回廊的小窗閃過,沈林下意識抬袖,遮住洛久瑤的臉。
人影晃動著走來,逆著提燈的光,程驚鴻麵露訝然。
“沈林?你在這兒做什麼……”
見是沈林,他匆忙將燈盞壓滅,走近些,壓低的嗓音道,“這,這莫不是阿瑤姑娘?”
見隻有程驚鴻一人,沈林放下衣袖。
“程大人。”
洛久瑤應,同沈林對了一道眼神。
“我才去給主子送過沐浴用的燃香,知道沈哥哥在行宮,便想著同他見上一麵。”
她摻著些假話編道,“隻是方才我見一人影鬼祟便跟來,卻不料因不熟悉行宮,跟到這裡後反而迷了路。”
程驚鴻頓然嚴肅:“人影?”
洛久瑤點頭:“是,還好沈哥哥打算探查後山,這才找到我。”
程驚鴻還記掛著洛久瑤口中的鬼祟之人,眉頭始終沒有放鬆。
他聽過緣由便打算離開,卻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笑,故作不明道:“沈林,你白日才隨著沈大哥來過後山,他不會是這個時辰又讓你探查後山吧?”
沈林一臉鎮定地點頭。
見沈林理直氣壯的模樣,程驚鴻笑得更歡了:“行了,你們二人見麵不易,我可不敢多做打擾。隻是這裡不夠隱蔽,還是快些換一處地方才好。”
沈林仍一臉平靜:“多謝。”
程驚鴻離去後,二人穿過回廊,走向後山。
後山的守衛是沈停雲的人,皆識得沈林,見二人前來,沒有多加阻攔。
越往園林的深處走,周遭愈發寂靜起來。
洛久瑤記得,園林的深處有一片被圈起的湖,名為堰湖。
大概是因在山野的緣故,湖中生了大片長而韌的水植,拔去又很快複生,難以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