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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瑤匆匆坐起。
“他何時來的?等了多久?”
桃夭想了想:“約莫有半個時辰了。”
洛久瑤撐著床畔起身:“喚他進來等罷,如今眾人已知由他護送我和七皇兄回宮,沒什麼好避諱。外麵風大,他昨日沾了水,若吹病了得不償失。”
桃夭稱是,轉身去喚人。
才披了件外衫在肩頭,門扉被輕輕叩響,洛久瑤抬眼應了一聲,少年已推門走入。
門扉合攏,洛久瑤起身去迎,沈林見狀忙扶她重新坐在軟榻上。
“殿下的鞋襪單薄,昨日落水著涼,殿下該注意些身體。”
洛久瑤坐下,又見他起身,去拿了掛在屏風側的鬥篷來。
明明沒來過這兒,卻好似對這兒很熟悉似的。
肩上一沉,洛久瑤回首,嘟囔著:“我沒有事的,冬日裡也沒穿得這樣多。”
沈林還立在她身後,聽她這話,微微垂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桃夭說,你昨夜發了一通熱,直到今晨才退下。”
洛久瑤隻好攏了攏鬥篷,順帶著去捏沈林未來得及收回的指尖,表示抗議。
“那你呢?你昨日身上也浸了水,回去後可有不適之處?”
沈林伸著手給她捏了兩下,坐回到對麵,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麵色也有些白,洛久瑤追問:“可是在湖畔傷到了?回去後發熱了?昨日我見你身上衣衫也濕了半麵,你也碰了水?到底是哪兒不適?”
沈林卻又搖頭:“昨日臣趕到時,七殿下正試圖將殿下托出水麵,臣不過是走近些,搭了把手。”
“那你倒是告訴我,也好讓我放下心來……”
洛久瑤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明白過來。
她垂下眼,低聲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可我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最後還是要……叫你去救場。”
“殿下知道臣在意的不是這個。”
沈林看見案上的藥,伸手試一試溫度。
他將藥碗推過,倒了杯水遞給她:“到了後山,殿下明明有許多法子可以處置那個人,縱然是綁了他的手腳扔到林子裡我也有辦法瞞下此事……可你偏偏選了這一種,是為了趕在行宮齋戒這幾日,趕在聖上回宮前回去,讓七殿下見到容妃娘娘。”
藏起的打算被徑直道破,洛久瑤莫名有些心虛,頓了頓正接過杯盞的手:“你都猜到了。”
“是,臣見到你與七殿下同在堰湖時就已經猜到了。”
沈林口中說著在意,卻還是交代道,“殿下可以放心,聖上交由兄長處置此事,不日便會有結果,不會懷疑到你與七殿下的身上。”
“這件事本也不是我們做的,七皇兄做事莽撞,卻沒那麼大的膽子。”
洛久瑤捏著藥碗:“我曾親眼見過那個守衛與五皇兄在後山商談,昨日行刺時五皇兄與秦征都在場,秦征又為父皇擋了一刀,我想,此人多半與他們都脫不開乾係。”
隻是她不明白,上一世明明是洛久琮以擋刀換得洛淮的信任與憐惜,為什麼今時今日,這個人會變成秦征。
秦征這樣做,也是為了取得洛淮的信任,借此關係繼承秦王的位置麼?
沈林點頭:“昨日秦世子的確因救駕受傷,已得聖上特許,提早回了世子府養傷。此事除了殿下再沒旁的人知道,殿下也不能出麵為此事作證。”
皇城中的鬥爭本就如漩渦,卷進越多,便越難以抽身了。
洛久瑤明白他所言,應了聲,又小心問:“沈林,你會怪我嗎?”
沈林乾脆應答:“會。”
洛久瑤知道他在彆扭什麼,垂了眼,也不喝藥,伸著手指去勾他放在桌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