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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的大火一時半刻撲不滅,火光很亮,將原本昏暗的山林照成一片赤金色。
沈無憂和沈無虞帶人擒住餘下幾名刺客,將人捆好押下去。
似是知道她方才沒有合眼,離開那片火海,沈林開口:“殿下方才可有驚到?”
洛久瑤輕輕搖頭。
走得更遠些,沈林放下懷中的人。
洛久瑤腳腕傷著,才沾了地便跌下去。
沈林匆忙撈起她,用手撐在她的肩側,將人護在臂彎裡。
“殿下傷了腿腳?”
洛久瑤點頭,嗓音被濃煙嗆得有些啞:“傷在腳腕。”
周遭沒有能安穩坐下的地方,沈林環顧過後,扶著人坐在地上。
他伸出手,又頓住,抬首用眼神問詢她。
洛久瑤點一點頭。
她沒什麼好防他。
指腹小心自她的腳腕處探過,微微收著力,最終停留在腳踝。
沈林抬眼:“是關節錯了位,臣略微用力,殿下若痛便喊出來。”
洛久瑤點頭,腳踝處驟然傳來一陣鈍痛,骨節脆響,頃刻複了位。
她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呼吸微顫,眼眶因疼痛有些濕潤。
“已經無礙了。”
沈林扶她起來,沒有鬆開手。
他扶穩她,抬手拭過她的眼角,一並拭去她麵上濺染的血跡。
“是臣來得太遲。”
洛久瑤隻是搖頭,攥住他的手。
她緊繃太久,疼後又一瞬卸了力,如今隻能掛在他臂彎裡,斷斷續續道:“我有話要和你說,是我的錯,沈林。”
她的衣衫上儘是樹林中的塵泥,麵頰上的血跡雖已擦去大半,卻還沾著臟兮兮的灰煙。
像隻在叢林中流浪許久的小貓。
她抬眼看他,漂亮的眼睛裡像是藏著一汪清淩的湖,伴著未熄的火,有細碎亮光閃動。
沈林的心忽而軟作一片。
指腹蹭過她的眉尾,將最後一點血漬擦淨,他沒忍住蘸了蘸她微濕的睫羽。
待到沈無憂和沈無虞帶人將山火撲滅,沈林熟練地扶洛久瑤上馬。
他坐在她身後,給她披了件鬥篷。
“臣都知道。”
他圈住她,輕聲道,“不是殿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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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太廣,走了半夜的山路,回到燕京城時已是深夜。
深夜的長街好安靜,街巷昏暗,隻偶有巡察的守衛與更夫的腳步聲。
洛久瑤的身形本就小,入城後將鬥篷的兜帽罩在臉上,影子便與身後人的融成一個。
鬥篷兜了風,夾雜在風聲裡的,還有沈林的呼吸聲。
洛久瑤聽著他深深淺淺的呼吸,好像能將他的心跳也一並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