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汪廣洋說完,朱元璋便擺手打斷道。
“咱打算讓你們兩個,分彆出使隴西,齊魯,勸降當地的士族。”
“伯溫呐,你就去隴西吧,一路上不必著急,勿要顛簸。”
“大軍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隴西。”
安排完劉伯溫,朱元璋又命汪廣洋出使齊魯。
彆看齊魯的距離近,但汪廣洋需要星夜兼程,若是換成劉伯溫去,估計不等到地方就硬了。
這年頭,出遠門是一個非常遭罪的活。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司馬懿一樣,動不動就是日行一二百裡,完了還能活蹦亂跳的活到七十多才咽氣。
劉伯溫頓時皺起眉頭,朝著朱元璋發問道。
“聖上...”
“那川蜀和雲南...?”
朱元璋毫不遲疑,立刻說道。
“這倆地方,無需特意派人出使。”
“大軍便是咱勸降的使節!”
“若他們不識數,直接剿滅便是!”
寥寥幾句,儘顯朱元璋作為一代雄主的霸氣與遠見!
巴蜀,雲南等地,地處險遠,一旦天下有亂,輕易便能割據一方,並且大軍難以討伐。
是以這兩個地方,必須對當地的豪族,進行清理,將來還要掌握在朱元璋絕對心腹的手中。
而隴西,齊魯,位於中原腹地和草原邊關的交界處,就算有什麼亂子,位於首都的禁軍和抗擊外敵的邊軍,隨時都能朝發夕至,平息叛亂。
並且其中的幾家豪族,底蘊深厚,平時恨不得用鼻孔看南方士族,用他們來朝堂之上,進行製衡,非常合適。
汪廣洋二話不說,很快就應下了差事。
劉伯溫則是略顯躊躇,好半天才搖頭道。
“聖上,臣並非是不想為聖上效勞...”
“隻是臣年老體衰...”
“所以咱才會讓你慢慢去啊!”
朱元璋猛地走下台階,拉起劉伯溫的手,滿是笑容的說道。
“伯溫呐,除了你,咱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
“難不成你要讓我派宋濂出使?又或者是將朱升請回來?”
其實如今的大明,文臣當中聲望最高,在整個天下都享有讚譽的佼佼者,並非是劉伯溫,更不是李善長。
而是朱元璋剛剛提到的朱升。
這才是劉伯溫之前,朱元璋麾下的第一幕僚。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這套朱元璋稱霸天下,於群雄之中脫穎而出的行動綱領,便是朱升提出來的。
在學術界,朱升屬於頗多領域,毫無爭議的第一人,是能夠給各派名著,做注釋的大家。
這麼一看,朱升確實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但這老頭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七十...
去年初就因為年老,向朱元璋乞骸骨歸鄉,如今含飴弄孫,好不自在。
讓他出遠門勸降?
那和蓄意謀殺有什麼區彆?
見朱元璋把朱升都拿出來說事了,劉伯溫無奈之下,隻得應承下來。
回到家中後,劉伯溫的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季秋不在,劉伯溫落得幾天消停日子。
這下又要出遠門!
等到勸降歸來,季秋這個冤家估計也要班師回朝了。
一想到這,劉伯溫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歎息連連。
莫不是老夫,上輩子欠下了他們父子孽債?
老夫隻不過想歸隱山林,過幾天消停日子。
過分麼!過分麼!
這叫什麼事啊!
次日,劉伯溫和汪廣洋先後離開了金陵。
而一直跟隨朱元璋,侍奉左右的毛驤,同樣不見了身影。
......
“昭勇將軍回來了!”
“秋哥兒回來了?”
聞訊,常遇春等人頓時起身,欣喜不已,準備親自前去迎接季秋。
季秋可是此次北伐的大功臣,東西轉戰,殺得元軍看見玄甲便是心裡發顫。
甚至還給季秋與其親兵,起了一個獨特的稱呼。
玄甲軍。
在俘虜元兵的口中,玄甲軍是大明最精銳的部隊,有說其中有幾千人的,也有說幾萬人的。
唯一的共同點,便是玄甲軍的統帥,格外凶悍!
漆黑身影,給無數元軍帶去了死亡與恐懼!
搞得常遇春甚至想把自己的鎧甲,也塗成黑色,不為彆的,就是為了嚇唬元軍。
“走!咱們去迎接玄甲軍的統帥!”
“哈哈哈!”
眾將嬉笑不已,徑直朝營門處走去。
“秋...”
“駕!”
季秋拍馬直入大營,對著眾人喊了一句“有事找崔興”之後,便一頭鑽進了常遇春的大帳,沒了動靜。
一時間,眾將麵麵相覷,暗道誰說這小子長大了?
不特麼還是這個德性?
半晌後,還是常遇春最先回過神來,哈哈大笑,率先朝著自己的大帳中走去。
“你這小子!”
“跟我說說,王保保那個老小子被你追死沒有?”
季秋正眼神渙散的躺在常遇春床上,嘴裡還不斷念叨著“沒了,全沒了...”
“啥玩意沒了?”
常遇春滿是疑惑的大臉,突然出現在季秋麵前,嚇季秋一跳。
“沒...沒啥...”
看著季秋魂不守舍的模樣,常遇春頓時擔心的詢問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受傷了?”
聞言,季秋先是一愣,隨即不假思索的點頭道!
“對!副將軍!我受傷了!”
“受的是內傷,需要靜養!”
“接下來再有什麼大戰,我怕是幫不上忙了...”
“咳咳咳...”
為了彰顯傷勢的嚴重,季秋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看起來虛弱極了。
見狀,徐達頓時皺起眉頭,正欲喚來軍醫,便聽到帳外傳來一陣故作儒雅的聲音。
“聽聞昭勇將軍回來了?”
隨著汪廣洋步入帳中,原本熱鬨的氛圍,一瞬間便冷了下來。
很明顯,在場的所有勳貴,跟汪廣洋都不太對付。
季秋更是眯起眼睛,語氣頗為危險的說道。
“你來乾什麼了?”
“想看看我死沒死?”
此言一出,所有武將立刻齊刷刷的看向汪廣洋,眼神凶悍無比!
汪廣洋看似麵色如常,心裡卻是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