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未經思考,已經脫口而出。
沈既白自幼便看不慣她,怎會袒護?
料想是阿爹還藏了什麼把柄在手中能為沈既白所用。
沈卿雲手帕輕拭眼角,微微欠身道:“多謝王爺。”
馬蹄聲響,在大雪中緩慢駛向水雲間。
水雲間是頂頂有名的客棧。
隨從在另外一輛馬車,車夫在外驅趕,車內隻有沈既白和沈卿雲二人。
二人客套一番皆是無言。
沈既白瞥了沈卿雲一眼。
沈卿雲低垂著眸子,朱唇輕起,看不出情緒。
佛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既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是在念佛經。
原先沈既白最看不慣她禮佛的模樣,現如今竟覺得家不複在能有信仰依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路無人,寂靜無聲,沈既白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撲通——”一聲,馬車失控。
沈既白撩起車簾,寒風吹入。
馬車夫栽落,車廂旁仍有些許血跡。
沈既白拉住一把韁繩控製住,卻被蒙麵黑衣人暗襲。
長劍並未出鞘上前阻攔。
黑衣人短刀向前,卻刀刀不致命。
短刀長劍,刀光劍影。
沈既白一手控製馬車,一手拿劍阻擋,心裡忽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似乎印證他這種預感,黑衣人趁其不備一朝騰起,直奔車廂。
車廂內沈卿雲一隻手拿佛珠,另一隻手拿暗器。
阿爹一輩子為國為民,卻被奸臣陷害,淪落至此。
滿門抄斬,大火滅跡。
至此那人卻仍要她性命。
想到那場大雪熄不滅的大火,沈卿雲幾乎克製不住殺意。
暗器還未出,沈既白先一步趕到。
沈卿雲眼裡的悲傷仍未散儘,沈既白隻當她怕。
沈既白不欲在她麵前殺生,以守代攻,輾轉多時抓住時機,一腳踢出車廂。
長劍出鞘抵在蒙麵人脖頸處。
佛珠落入車廂發出輕微聲響,沈既白一時走神讓蒙麵人有了可乘之機。
待回過神來,蒙麵人早沒了蹤影。
沈既白返回便見沈卿雲眼眶有淚,將落不落,佛珠落地,身形微顫。
沈卿雲生的白,似是天氣寒冷,兩頰微紅,不知道有沒有哭過眼眶發紅,很是惹人憐。
他俯身撿起佛珠,佛珠仍有餘溫,沈既白遞到沈卿雲手中。
指尖不小心觸碰,沈卿雲指尖微涼,手掌輕顫。
沈卿雲急切地扯住他的衣角,“王爺,我怕。”聲音微顫,惹人憐。
兩相對視,沈既白幫她係緊白狐裘,“莫怕,此後本王護你周全。”
芊芊玉指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沈卿雲摟緊白狐裘輕聲細語道謝:“多謝王爺。”
車夫已死,沈既白僅穿一席單衣控製車馬。
她方才明明見蒙麵人身上也有一道青龍紋身。
那人輾轉多時,仍要取她性命。
沈卿雲眼神暗了暗,眼眶微紅卻沒有半分害怕的樣子,眼裡晦澀不明,與先前判若兩人。
人人都知八王爺雖是陛下胞弟卻不受陛下待見,卻忘了不論如何他都是王室人人仰仗,是沈卿雲這個罪臣之女所不能比的。
隻許沈既白利用她,不許她利用?
天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看著沈既白淡薄的背影,紅唇輕勾。
此後她會將沈既白鑄成她的劍,為她所用。
馬蹄聲響,踐踏雪地,不多時便到了水雲間。
一樓吃酒,二樓住宿。
人雖稱不上滿,卻也不少。
侍衛早早侯在門口,待沈既白到了趕忙上前迎接。
沈卿雲自知該回避,解開白狐裘的係繩,婉言提出:“天氣漸冷,王爺切莫著了風寒。雪勢漸大,望舒就先回房了。”
沈既白知曉侍衛定有事稟報,“今日之事讓陸小姐受驚了,是沈某過失,陸小姐好生休息,此後斷不會發生此事。”
他強硬的按住白狐裘,拂去上麵的一層雪,“陸小姐身子弱,切莫著了風寒。”
沈卿雲並未推辭,略微欠身行了個禮,“多謝王爺照料。”隨後側身離開。
樓內白霧騰騰,有一說書先生站在台上高聲闊談。
下麵坐的人零零散散,有幾人聚在一起談論陸將軍之事。
有一人為陸將軍爭辯。
數人爭辯不休。
沈卿雲頓住,笑著搖了搖頭,攏了攏白裘狐向房間走去。
向燭與侍從未遇變故一早到了客棧,早先一直在房間候著。
見沈卿雲回來了趕忙上前幫她脫掉白狐裘和披風。
沈卿雲方才坐下便開口道:“往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你便離去尋個好人家吧。”
向燭麵色沉重直接跪倒在地,“向燭自